明月皎皎,墨浪滾滾,海面之上霧影朦朧。
但目之所及,那片海域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座島嶼,橫空出世,猶如一頭遠古巨獸,匍匐在大霧磅礴的海面之上,島嶼頂部燈火闌珊,宛若漫天繁星點綴其上。
即便是在遼闊無邊的海域之上,都能感受到它的巍峨。
龐然大物,屹立不倒。
神聖,威儀!
而它的周圍,還散落着一些島嶼。
這些相對小一點的島嶼,形狀各異,或如猛虎咆哮於海面,或如鬥牛橫衝直撞……
視力絕佳的凌兮月,還能隱隱看見,最近的那座小島的海岸之上,有人羣猶如螞蟻走動。
如果,能從高空望下來,便能清晰的看見這些島嶼的佈局。
是真的鬼斧神工,非同凡響。
以中央的巨形島嶼爲中心,周圍散步的島嶼,有二十八座之多,以二十八星宿圖散佈,就像一位位手持戰斧的衛兵,百年如一日的守衛着中央王島!
納蘭雪衣站在凌兮月身邊,清冽聲線緩緩而出,“兮月,你正對面的,就是皇甫家族王族所在地,中央王島,這周圍的,是二十八門徒島,都有守衛駐紮。”
凌兮月看着眼前的壯觀情形,都忍不住在心中一嘆:不愧是傳承上萬年的家族,果真氣派。
皇甫家族能尋到一個這樣的根據地,也是不容易。
如此隱祕,也難怪能延續上萬年,而不倒。
即便是有外族想入侵,恐怕連大門都還沒找到,就被這片大海吞噬了,如此也是能理解,爲何這個地方,皇甫家族一般不允許外族之人隨意亂入。
這裏,也算是與世隔絕了吧。
“怎麼樣,大開眼界吧?”蘇北瞅向凌兮月,“不過這算什麼,有機會的話,去我們極北雪域看看,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那景色之壯觀,嘖嘖……”
他還在動情“嘖嘖“,凌兮月已往前面走了去。
她儘可能仔細的打量周圍,來路,以及這裏的佈局。
“喂喂……喂?”蘇北很是受傷,站在原地,鬱悶不已。
難道,這女人都沒聽懂,自己是在邀請她去極北雪域做客嗎?
“兮月,王島規矩森嚴,到了這邊後別亂走,跟在我身邊。”納蘭雪衣看向身邊人,淡淡開口。
很是細心的叮囑,但他清冽寂靜的嗓音,依舊是平緩無波,也瞧不出什麼多餘情緒。
凌兮月點點頭,“好。”
她也不想橫生枝節……
不多久時間,身後的一些人,也陸續通過龍門。
“如何過去?”凌兮月左右看了看,周圍海面並無船隻。
納蘭雪衣淡笑,竟帶着她往高處去,“不急,來,這邊。”
很快,海上再度傳出那種洪鐘般的嗡鳴,悠遠冗長,高昂有力,猶如出征的號角。
隨着這嗡鳴之音,海面一陣浪潮翻滾,洶涌湍急,與此同時,海平面不斷上升。
不到半分鐘,便將他們來時的龍門再度吞噬,淹沒在這片墨黑的浪潮之中。
龍門大道,再度沉入水下。
這時,有渡船,從背後緩緩繞至渡口。
古老的船艦,黑木白帆,渾身無一處,不彰顯着它的悠久歷史。
“納蘭少主,早前便收到雪域拜帖,吾等可是在此恭候以久。”船上,一個深青長袍的中年男人,朝納蘭雪衣拱手見禮,笑意滿滿卻是不卑不亢。
納蘭雪衣頷首一點,“英叔,近來可好。”
“好,好。”倪英從船上下來,拱手再拜,隨機擡手作請狀,“納蘭少主,快上請。”
當然,也只納蘭雪衣和雪族的客人,有次獨一份尊遇,禮待,其他過龍門的普通族人,見到這一艘渡船後,也很是自覺地,遠遠退開。
“兮月。”納蘭雪衣提步前,還不忘喚一聲身邊少女。
凌兮月笑應一聲,隨他一起上船。
“這位,是……”
倪英看過去,面色詫異。
不管是誰,看見如此一對璧人,也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更別說倪英。
他第一眼看過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因爲何時見過,納蘭雪衣身邊的三尺區域內,有女子的身影?
納蘭雪衣看向凌兮月,用一種凌兮月有點看不懂的眼神,凝了她兩秒鐘後,才緩緩一聲,“兮月,在下的一位好友。”
說完他便轉眸看向倪英,“兮月,這是英叔。”
輕緩的嗓音,做個相互介紹。
凌兮月來不及細想,跟着納蘭雪衣看過去,禮貌性的頷首點頭,“見過英叔。”
眼前的青袍子中年男人,國字臉,方形厲眼,身軀魁梧,一身正氣凜然,腳步帶風虎虎生威,從那內斂的氣息來看,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還未入王島,便已遇到不少高人。
倪英倒也沒什麼架子,笑呵呵點頭,算是迴應。
只是那眼神,一直在納蘭雪衣,和凌兮月之間輾轉徘徊。
最後,在凌兮月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鐘,而且還是那種有些銳利的審度,光明正大的,也不作任何掩飾。
誰知那一襲白衣素衫,看似天真無害的少女,竟直面他的打量,絕色傾城的小臉之上淺笑盈盈,泰然自若,神色眸光之間沒有任何畏怯,哪怕是一丁點的心虛。
少女的面龐,與久遠的記憶,慢慢融合。
眸光忽一恍惚,倪英心中“咦”一聲,擰眉,“這幅容顏,怎麼……”
蘇北一看倪英那嚴肅的表情,暗道不好,還以爲他要找凌兮月的麻煩!
眼珠子一咕嚕,他趕緊衝上去,架着倪英的胳膊就往旁邊拽,“英叔,好久不見哈,時間不早了,快走吧,我都餓了,還想着上島宵夜呢……”
“這,我……”倪英被強拽開了去。
凌兮月眉梢一挑,這小子還真是個“攪屎棍”。
倪英被拽開了很遠,還忍不住往這邊看,眸光一陣發緊。
蘇北也遠遠地給凌兮月拋個眼神,還不快站邊兒去,小心被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