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皓楓在旁靜聽着,想來,這兩個孩子是經歷過不少。
納蘭雪衣看向外面的夜色,緩緩勾脣。
那一晚,比今日這月夜還要美。
他擡頭望着月空,徐徐道,“我曾問兮月,假如我有一心愛之物,原本就是屬於我的,但卻被人捷足先登,橫刀奪去,想要重新得回它希望渺茫,是選擇任由它去,還是不惜一切,將之搶回,哪怕兩敗俱傷,玉石俱焚。”
皇甫皓楓搖搖頭,無聲地長長嘆息了一下。
就按照他這段時間對自家閨女的瞭解,那絕對是親生的,即便不聽後續,他都幾乎已經料到女兒會如何回答。
納蘭雪衣嗓音寂寂,月光透過船艙窗棱,映得他側顏驚人。
他回想着,露出一個莫名相似的笑容,“兮月的回答是,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但如果那人是她,自是不惜一切,都要將之奪回。”
“這是月兒會做的事。”皇甫皓楓笑了笑。
他飲盡一杯酒,一點都不爲自己女兒“辯駁”的。
“但如果是我……”納蘭雪衣眸光轉回,望向皇甫皓楓,眸光漸沉,“她告訴我,如果那個人是我,那就要看這心愛之物,於我是否重要到,爲了它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又是否值得我耗費時間去爭取,哪怕是掠奪。”
皇甫皓楓看着納蘭雪衣,連他都忍不住一陣心疼。
這孩子對月兒,是真的一片深情,可惜,偏的晚了一步,沒在正確的時間遇上啊,這世上最無奈之事,莫過於此了吧。
畢竟,於道義和道理來說,它原本就是屬於你的。
當時的話,言猶在耳。
納蘭雪衣眉梢漸舒,對着皇甫皓楓欲言又止的眼。
他眸光沉靜,一字一句,與凌兮月當時的話語重疊在一起,“雖希望縹緲,但也不是絕無可能,現在,我也相信這麼一句話,事在人爲。”
皇甫皓楓越聽越覺造化弄人,此時更還覺着有幾分心累,月兒啊月兒,你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納蘭雪衣輕頓了一下,緩緩相告,“最重要的是,這心愛之物,值得雪衣傾盡所有,哪怕以命相搏。”
皇甫皓楓肩頭一震,驀地愣住,“雪衣……”
他知曉,雪衣對月兒一片深情,卻萬萬沒想到,這孩子對月兒的感情,竟已深到此等地步!
以前,他知曉這孩子,雖性子涼薄寡淡了一點,卻是極爲優秀的,他皇甫皓楓眼高於頂,這世上還真沒兩個年輕人,能入得了他的眼,說句好笑的話,但是要將淺語許給雪衣的時候,他在旁還暗自遺憾了一陣。
想着若自己真有親身女兒的話,許給這樣一個人,大概也是最放心的吧?
只是可惜,自己沒有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