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又沒人跟你搶。”容佩好笑,放下手坐回去。
凌兮月尷尬地笑了笑,趕緊轉開話題,“兩族弟子的傷勢如何,還有鬼族那邊,這兩日有沒有什麼動靜?你們準備何時在發起下一步進攻?”
提到這事,容佩面色嚴肅起來,“有黃金神草,兩族弟子的傷勢暫時不必擔心,但也短時間無法恢復元氣,最近的支援得等上至少半月,暫時只能按兵不動。”
“而且如今看來,鬼族竟派了兩位司命前來助陣,對,最可怕的還有玄夜,如果他們繼續留守潮山城,恐怕我們也只能暫時放棄對這處據點,等女王和你父親的命令。”
聽到玄夜兩個字,凌兮月沒吭聲,默默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
玄夜剛纔的模樣很不正常,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不過,一個能自體癒合的怪胎……
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容佩沒發現凌兮月正神遊太虛,繼續道,“如果要繼續針對鬼族這一處據點,恐怕也需我們雪族和皇甫家族,都派出族老前來相助,否則恐怕很難將它拔除。”
她抄起手,眉梢輕擰,“其實我有些疑惑,潮山城雖然是鬼族在中州最大的據點,但也不足以讓他們如此瘋狂抵禦吧,兩位司命都爲此親自前來。”
這句凌兮月聽到了,她淡淡一句,“或許,這兩位司命守護的,是更重要的東西。”
“更重要的東西?”容佩不解,“什麼意思……”
凌兮月搖搖頭,“只是我的直覺,具體是什麼,一時間我也說不上來。”她眸光閃了閃,狀若無意提及,“對了佩姨,對鬼王之子玄夜,你們瞭解多少?”
“你說玄夜?”容佩看向她。
凌兮月心虛般垂下眸,輕“嗯”一聲。
或許容佩是真神經大條吧,一點沒發現凌兮月的異樣,她摸着下巴想了想,“這個玄夜,我了得的倒是不多,他雖從未在中州甚至兩域現身,卻早早的便已是兇名在外。”
“兇名在外?”
容佩點點頭,口氣悵然,“鬼之一族,傳說因受那件至邪之物的影響,族人生生世世都揹負詛咒,特別是鬼之王族更是,鬼王有兩子,這玄夜是幼子,出生之時便身負血咒。”
“血,咒……”
凌兮月喃喃着這兩個字。
連提及,容佩都面露忌諱之色,“這血咒,是最爲古老而邪惡的詛咒之一,霸道至極,身負血咒之人,日日都要遭受烈火焚身之苦,猶如熔漿灌體,生不如死,每一次發作亦是九死一生。”
她頓了一下,“鬼族上萬年歲月,據說血咒體質的人出現有三,任由你功力如何高深莫測,都無一例外,都死在了血咒第一次發作的時候,可見其兇狠。”
凌兮月聽得心臟驟然一緊,頓覺呼吸困難。
熔漿灌體……那是怎樣的痛苦,想想都讓人心驚膽顫!
難道說,玄夜每一日都要遭受一次這樣的折磨?難道說,每一日他都可能熬不過去?
 
“此話何解?”凌兮月有些不明白。
玄夜不過是鬼王之子,鬼王和鬼族的那些老東西,不應該纔是皇甫和雪族最大的威脅嗎。
容佩看向凌兮月,“丫頭你有所不知,這血咒之體的折磨雖然可怕,但它還伴生着一種更爲可怕的天賦。”
“天賦?”凌兮月沉眉,此時想到玄夜身上的詭異。
容佩“嗯”一聲,“就是自體自愈!”
果然,凌兮月眸光微閃。
容佩眸光凜然,“這種天賦是極其可怕的,不管他受多重的傷,只要他沒死,那麼,他就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自愈,不需要任何外力的作用。”
她眸光微眯,“而傳說,只有血咒本身,能殺死具有這種天賦體質的人!”
“擁有血咒體質的人,本就是極佳的練武根骨,隨意加以指導,都必成武學奇才,再加上這種近乎永生的天賦,若是血咒殺不死他,鬼族若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對皇甫和雪族的威脅是致命的。”
容佩笑笑,彷彿安慰自己,“當然,這些都只是傳說,畢竟沒人見過,近乎是天方夜譚……”
其實,連她都有點不信這些傳說,一直以爲是族中老人們編捏的。
“或許,並不是。”凌兮月紅脣緊抿,喃喃。
她見過,也親身見識過!
可是,每一日都要在死亡邊緣徘徊一次,每一日都要承受一次萬火噬心之苦,再是擁有這種天賦又怎樣,付出的代價,實在太過慘烈,它是以天爲計算的。
真沒辦法破解?
“丫頭你說什麼?”容佩沒聽清楚。
凌兮月一個激靈回神,臉上笑意頓時僵硬,“沒,沒什麼。”
她在想什麼,她是在心疼那個男人?他的存在關乎雪族和皇甫家族生死,她居然還有閒心擔心他!
容佩長長吐出一口氣,“其實,鬼之一族,可恨的同時,我時長又覺得,莫名有些同情他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黑暗之中,世世代代承受着詛咒之苦。”
這一份苦楚,是我們兩族不能體會的。
只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鬼族當年若不心懷貪戀,觸碰那件東西,便不會受到詛咒,以至於累及子孫萬代。
凌兮月抿脣不語,或許她骨子裏還是有些冷血吧,對於鬼族其他人,她是真沒有感覺,但玄夜……他到底是怎樣忍受過每一次血咒發作的?
原來她依舊是她,並沒有變!
只是唯獨對那個男人,狠不下心來。
無法控制自己去想,越想越覺心亂如麻,凌兮月擡手撐額,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渾身燥熱,只覺得難受得厲害,一顆心都跟着刺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