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還朝他咧嘴一笑,那狡黠,帶着十足的挑釁意味。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請神容易送神難!
也不想想,凌兮月是那種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嗎?
玄夜的臉一下更黑了,但看着她臉上那使壞般的燦爛笑意,他又軟下心來。
雖不明原因,但他不想與她分開,不管在哪裏,他只想和這個人待在一起,這樣,他的心就會很踏實,渾身也沒有那種快要將他凍結一般的寒冷。
所以,看着她臉上挑釁的開心笑意,慢慢地,玄夜的臉上也有了笑意。
若有似無的笑意,一直蔓延至那雙暗紅血瞳深處,宛若冰湖漣漪般點點散開。
凌兮月見得,微愣了一下,這男人上一秒還一副想要吞了她的模樣,現在,這是笑了?
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陰晴喜怒不定的。
玄夜幾步走至她身邊,緩步朝前去,又是不冷不熱一句,“一切都聽我的,否則,我立刻就將你拎出去。”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這次換凌兮月黑臉了。
再說,她是小雞嗎,要被拎來拎去?
算了,她懶得和他計較!
“喂,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我跟着你進來,就一定不會有事呢。”凌兮月追到男人身側,和他並肩往前走,嗓音輕輕,問出了她心中纏繞許久的疑問。
玄夜目不斜視,暗紅長髮在周圍鬼魅燈火的映照下,越顯神祕。
他又不說話了……
男人對凌兮月的問題視若未聞,不作迴應,但男人的眸色,明顯深了幾分。
“那你又爲何這麼自信,不會有事,爲何敢跟着我進這龍潭虎穴的地方。”不知過了多久,他纔再度開口。
只是不但沒有回答凌兮月的問題,反倒轉口倒將問題拋給了她,好像只是隨口一問。
凌兮月眸光閃了閃,隨即勾脣一笑,“因爲我吃了血菩提,百毒不侵,諸邪不近,周遭於我,不會有任何影響,剛剛那孩子也是一樣。”
“你吃了血菩提?”玄夜轉眸看向她。
那冷峻妖冶的容顏上,些許複雜,除了略微喫驚之外,似乎還有一點失望,似乎對她的回答不甚滿意。
凌兮月“嗯”一聲,眨眨眼看着他,嗓音有些戲謔,“不然呢?我既敢進這裏,必是有所依仗,你真以爲我那麼大心嗎,還是你覺得我真膽大包天。”
剛那孩子所患的可是烈性傳染病,她再是無所謂,對自己的小命還是比較珍惜的。
但這傢伙,也就是自己之前,喫過血菩提,皇甫家族的聖寶。
說白了,她體內有一種類似於萬能抗體的東西!
凌兮月說着勾脣一笑,這時,轉開頭去看向別處,眸光略有閃爍,像是要隱藏什麼,“所以讓你失望了,我是不會有事的,至於麒麟玉符,我更志在必得。”
玄夜的表情明顯的不好看……
“那我還真是多慮了!”冷颼颼的一聲,從他緋紅薄脣擠出,說着快步朝前邁了幾步。
臉色,也變得極爲平靜。
她沒有說的是,血菩提只是其中一點。
最大的原因,是她心中沒來由的相信他,相信他不會害她,傷她,這是直覺,一種連她自己都解釋不清的直覺,她也順應自己的直覺,選擇了相信。
所以纔會如此“心大”,大到甚至有點肆無忌憚的程度。
只是這個,兩人現在這複雜的關係,她是不可能直言告訴他的。
而玄夜之所以那般保證,是因爲他體內血咒的神祕力量,血咒是一種古老而恐怖至極的禁忌術,讓人談之色變。
即便生負血咒的人,能擁有自體自愈的強悍天賦,也沒人想去觸碰這種死人禁忌。
這個世上,幾乎所有的東西,就是雙刃劍,沒有絕對的善惡,好壞之分。
就連讓人聞之色變的血咒,都是如此。
雖然身負血咒無法解除,隨時都會經歷烈火焚身痛苦喪命,但那隨之伴生的這種治癒天賦,卻能施加到旁人身上,就如那日落下懸崖,玄夜給凌兮月療傷一般。
他在她的體內,渡入過這種力量,所以他纔會放心帶她進來。
這種強大的力量,能治癒的不僅僅是外傷,還能隔絕鬼市地獄對人的影響!
鬼市地獄,包括暗沼冥域裏面的人,他們會落得如此境地,不僅僅是因爲生存的環境,互相的影響,還因爲,這些地方存在着一種極爲詭祕的黑暗力量。
它們依靠它得以生存,卻又被其所毒害!
這種於血咒力量對立的黑暗力量,也是鬼族一直在探尋,挖掘的,不爲外人所知。
凌兮月自然也沒感覺到,她能感知到的,只是隱約的一種詭異直覺,在進入這裏的第一時間,就好像受到了什麼東西的侵蝕,想拉她徹底融入此地。
只是模糊不清,讓她一時間抓不住頭緒。
爲了不再起爭執什麼的,凌兮月就一路緊跟在玄夜身邊。
很快,兩人便到了一處八重黑木所鑄的高樓之下。
凌兮月擡頭看上去,眸光微緊。
高樓被靠裂谷一邊的峭壁而立,拔地而起近百米,猶如一座八重寶塔,一半都陷入在後面的峭壁之中,幾十條烏黑頭顱粗的黑色鐵鏈從每一重樓的飛檐落下。
乍一看,就好像鎮妖塔一般,鎖着無數牛鬼蛇神!
正下方的大門上,丈寬的青銅牌匾上,赫然五個大字:八重鬼蜃樓!
周圍也不斷響起各種古怪的異叫聲,在此聚集的鬼族人也明顯變多了,古城左右街道過往,各路鬼神聚集。
有露着森白牙齒,販賣古怪藥材的商販,有被鐵鏈鎖頭,猶如獸人般的奴隸,也有拖着不知真假狐狸尾巴,酥胸半露,半面殘容的花娘……
由此可見,此處不是權力聚集地,就是鬼市的核心商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