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國朝拜,春獵宴……”穆西一愣,想起什麼,“住口!”
可真別誤會,秋蘭那虎狼之詞,其實說的是特別純潔的一件事。
天臨春獵宴那一次,凌兮月將北辰琰手下的將帥們一頓收拾,穆西不也在其中麼。
凌兮月讓秋蘭給他送斷續膏去,秋蘭記着他先前對凌兮月出言不遜的事兒,於是公報私仇,將人裏裏外外蹂躪了一通,看得只剩個褲頭沒給扒了。
秋蘭自小在江湖長大,本就是個大大咧咧,說白了,就是缺心眼的性子,沒心沒肺,又常年跟在凌兮月身邊,耳濡目染,更是毫無這個時代普通女子的拘謹。
對於她來說,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可是穆西自小長在軍營裏,幾乎不會接觸到女子,更悲慘的是,還跟着北辰琰,這個身邊幾乎不會出現雌性動物的主子,久而久之,就養成了一板一眼的端正性格,從不會做出格的事。
面對這樣男女之間的越矩,他當然手足無措。
這極端的兩個人撞到一起……“你要不要這樣恩將仇報?”
秋蘭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耍賴道,“我不管,你得對我負責,我之前給你上藥來着,現在該你報答我的時候了。”
穆西處在原地。
秋蘭看着手中的雪玉膏,給他一個眼神示意。
“你再不動,我就喊人了啊,我喊你非禮我。”
秋蘭作勢張嘴。
穆西一把將她手中的雪玉膏奪過來,“你還是不是個女人?
半點不知羞!”
“我怎麼就不是女人了?
不就上個藥麼,跟要你半條命似的。”
秋蘭擰眉瞧着他。
穆西緊抿着脣,從盒子中扣出一小塊雪玉膏,一字一句,“你會跟除了妻子之外的人,那樣接觸麼!”
“哪樣了?”
秋蘭看他。
穆西不說話。
“你是說上藥麼?”
秋蘭意會,憑着自己的理解,覺得他是在問春獵宴那次,給光溜溜的他上藥的事,她回道:“這很正常啊,小姐讓我去做,我就會去啊。”
“娘娘只是讓你送藥,沒讓你……”穆西咬牙,給她抹藥。
這事不用想他都能知道,他就是不明白,她的腦瓜子,到底是怎麼理解的。
“那有什麼。”
秋蘭腦子裏缺根弦一樣,“玄醫閣有時忙不過來的時候,我也會幫晚菱姐姐的忙……啊,疼疼疼!”
秋蘭瞬間眼淚都出來了,瞪向穆西,“你輕點行不行,你報復我是不是?
我說你這個人,報復心怎麼就這麼強呢,多久的事了還記得,輕點啊你,我都這麼慘了。”
什麼是風水輪流轉,她是腦抽了,才讓他給她上藥。
穆西雙眸發直地瞪着她,一言不發。
秋蘭縮了縮腦袋,“幹什麼?”
跟要喫人似的!穆西低下頭,繼續給她的面頰細細抹着藥膏,半晌之後,緩緩道:“你以後,不許隨便和男子那般……就,總之就是不要隨便和男子那般接觸,你是個女孩子。”
“莫名其妙……”秋蘭趕緊轉開眼,嘟囔道,“我就不明白了,都是軍營裏出來的,別的那些侍衛哥哥怎麼就沒你這麼龜毛,上個藥都能扯一通有的沒的,專心上你的藥吧。”
穆西斜她一眼,“沒有下次。”
“知道了!”
秋蘭哼一聲。
於是,有了那似曾相識的一幕。
女子嬌呼的聲音不斷傳出,“輕點啊,大哥,你想痛死我嗎!”
“我很輕了,你別亂動行不行。”
男子微惱的聲音。
“你快上吧你,上完我好睡覺,累死了……”“知道了,你聲音小點行嗎。”
……也是幸好外面沒人啊,不然這誤會可就大了!另外一邊,喫飽喝足的北辰琰,抱着凌兮月舒舒服服的小睡了會兒,後又批閱了一個時辰的摺子,在宮宴快開始的時候,才從甘泉宮出來。
北辰琰的心情很是不錯,從比中午來時好了許多的臉色,就可以看出來。
落霞滿天,日暮時分。
柔和的霞光,給金碧輝煌的整片宮殿羣,披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剛出甘泉宮大門,北辰琰便聽得一道叩拜之聲,從身前清晰傳來,“臣女拜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穆西扭頭一看,眉頭瞬間一皺。
他沒想到,她還在這裏。
澹臺玉瑤一襲紫衣宮裝整潔,此時被霞光映襯得越發動人。
她正襟跪在甘泉宮外,那身姿筆挺的模樣不見半點狼狽,絲毫不像跪了兩三個時辰的模樣,只脣瓣微微有些泛白,不過配着她這般絕好容顏,傲然堅強的表情,卻讓她顯得更爲憐人。
與其說她跪在甘泉宮門外,還不如說,她跪在北辰琰出來的必經之地上。
穆西也是沒想到,這個女人竟有如此毅力,心性,還跪着呢。
其他人都早已散去,唯獨她還跪在那,此時尤爲顯眼。
北辰琰又不瞎,當然看見了。
他寒眉微微擰起,“你是何人,跪在這裏作甚。”
果然,他剛剛沒有看見自己……澹臺玉瑤有些失望,但下一秒,便被慶幸代替。
是因爲這樣,皇上才無動於衷的,不過一切都被此時的歡喜取而代之,但澹臺玉瑤卻沒有絲毫表露在外。
她迅速讓自己鎮定下來,恭恭敬敬又俯身叩拜了下,不見任何慌張,語氣亦是不卑不亢,回道:“回稟皇上,臣女恆親王澹臺慶之女,澹臺玉瑤。”
男人暗紅雙眸之中的色彩,比那滿天霞光美得還要耀眼,澹臺玉瑤擡眸對上的一瞬間,心臟控制不住漏跳了一拍!澹臺玉瑤強壓着那顆小鹿衝撞的心,緩緩回道:“適才,是臣女的奴婢無意之下,驚擾了皇后娘娘聖安,臣女自責不已,皇后娘娘沒有親口寬恕臣女,臣女惶恐,不敢擅起,便自罰在此,希望能得皇后娘娘寬恕。”
這一番話,說的也是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