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粉舌輕舔了舔嘴角,湊到男人耳邊,吐氣如蘭,輕道:“我要……”男人妖孽的容顏明顯黑了一個度。
現在收回還來得及嗎?
凌兮月紅脣大大咧開,說完又賊兮兮地補充兩個字,強調,“……一直!”
這下,男人的臉直接唰地黑成了鍋底色!“怎麼,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只要我說,什麼都可以,現在想不認賬?”
凌兮月退開來,纖指指着男人的鼻尖,鼓眼看向他那黑得似包公一樣的臉,再道:“君無戲言啊。”
北辰琰暗眸眯成一條狹長弧度,危險地瞥向那惹火的小女人。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北辰琰現在無比肯定。
這小傢伙,給他挖坑是不是?
黑到她夫君這裏來了!盯了一會兒,男人俊臉忽地一下笑開,妖冶得好似一株乍然盛放的地獄花。
他兩手一環枕在頭下,往回一躺,悠然合眸,喃喃着啞然醉人的嗓音,徐徐道:“誰聽見了?
就你聽見了。”
那副懶洋洋的表情,明顯是要耍賴了。
開玩笑,這可關乎於男人在家裏的地位問題,很嚴肅的,不得兒戲!凌兮月斜眼看着男人,紅脣妖嬈一勾,揚聲朝宮殿屋頂上一喚,“冷楓,你聽見了嗎。”
屋頂飛檐上,傳出冷大閣主公事公辦的涼涼回聲,“聽見了,主上。”
北辰琰一聲悶咳,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竟把這茬兒給忘了!雖然甘泉宮暗處不少影衛,但都離得有一些距離,北辰琰和凌兮月兩人的對話,只要不用吼,他們都是聽不見的。
但北辰琰卻忘了冷楓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耳力驚人,不能用常理來判斷。
對了,有幸得他家主子真傳,冷大閣主還會脣語。
幸好冷楓沒盯着這邊,否則,連凌兮月剛湊到他耳邊說的話,冷楓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這是主僕聯手坑他對吧?
北辰琰閉着眼,眼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下,隨後曲指,一道剛猛勁風隨之彈出,頭頂的飛檐應聲破碎,嘩嘩啦啦下磚石瓦片飛雨一樣,往下掉。
同時飛走的,還有一片黑色的身影。
冷楓遠遠飛落到後方宮殿的屋檐上站着,雙手環胸抱劍,朝天一個白眼。
他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被使喚來使喚去也就罷了。
現在夫妻打架,遭殃的卻還是他!“喲,您這是準備殺人滅口呢,我的皇帝陛下。”
凌兮月笑倒在北辰琰懷裏,秀拳捶着他的胸膛,樂得粉頰透紅,“還要再掙扎一下嗎。”
小樣兒,翻得出她的手掌心,她就不姓凌!不過有人要是翻出去了,某人準會眨巴着無辜的雙眼立刻改口:當然,我姓皇甫,確實不姓凌啊。
北辰琰瞧着那笑得花枝亂顫的小傢伙,暗紅眸中焰火涌動。
他一把將人撈到眼前,狠狠一口,咬在她那白裏透紅的粉頰上,猝不及防痛得凌兮月“啊”一聲嬌呼。
北辰琰啞聲低笑。
凌兮月哼一聲,“答應了啊,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北辰琰不吭聲……凌兮月指着他,清眸一點點瞪大,威脅!“好好……”北辰琰舉起雙手,滿臉無奈地點頭。
還能怎麼辦,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填啊,當然最主要還是賴不掉。
見凌兮月那立刻笑開了花的俏臉,北辰琰俊臉再度一黑,嗓音涼涼道:“僅此一次,下不爲例。”
“下次再說吧。”
凌兮月一副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模樣,嘚瑟得就差沒下去轉圈了。
男人暗眸漸紅,伸手,大掌一把掐在她腰上,惹得“啊!”
一聲應激呼叫。
“哈哈哈哈……饒了我吧。”
隨之迸發的,是少女一連串的嬌笑,“哈哈哈哈……”秋後算賬,某人這怕癢的死穴,一掐一個準。
“我錯了,我錯了,琰我錯了!啊——”“嗯?
錯了?”
“嗯嗯嗯!錯了,真的錯了!”
……於是,兩人就此事友好地達成了協議。
北辰琰休息了一會兒,便起駕去了御書房接見幾位重要大臣,商議要事。
還有今日的晚宴,算是北辰琰在西瀾最後一次公開宴請朝中大臣,也是朝中諸大臣最後一次覲見的機會。
凌兮月不喜歡那樣的場合,一如既往沒有準備去,便繼續在甘泉宮躺着,曬着太陽,滿宮繁花燦爛,懶洋洋地喫着小食,眯點小覺,好不悠哉。
直到太陽下山了,纔不情不願地從軟榻上起來。
“真會給自己攬活兒,不過看在這回報的份兒上……”凌兮月笑眯眯地伸個懶腰,喚一聲,“冷楓。”
殿頂的琉璃瓦響了一下,冷楓很快出現在凌兮月身側,只是這一天的好太陽,好像還沒將冷大閣主曬暖和呢,一身寒朔,表情瞧着也是涼悠悠的。
凌兮月伸手去拍他的肩,卻被冷楓無情地一個側身躲開了,只覺頭頂烏鴉呱呱飛過。
“小姐你不會又想讓我去帶娃吧?”
冷楓滿臉都寫着拒絕。
凌兮月大笑,“聰明,你去看看澹臺翰……”“小姐小姐!”
凌兮月一句話還沒說完,耳邊傳來秋蘭咋咋呼呼的聲音。
緊接着,秋蘭一陣風似的出現在凌兮月身後,懷中抱着一大束雜七雜八的花草,從甘泉宮門的方向跑來。
“瘋丫頭,你這又是幹什麼去了?”
冷楓黑臉,看着像剛從草堆裏面刨出來的秋蘭,腮幫子緊了緊,“哪兒都有你,一邊去,我正和小姐說正事。”
“我也是在做正事啊。”
秋蘭不服氣了。
她聳了聳懷中的一大捧花枝,“小姐之前路過的時候,不說喜歡這些花麼,我就說你們大男人,沒我細心,瞧我給折了些插瓶子裏,放小姐牀上,用水養着,這樣就可以……誒,你這一打岔我把正事給忘了!”
秋蘭立刻轉眸望向凌兮月,“小姐,你猜我剛進來的時候,看見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