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是不可能的,如飲鴆止渴,會導致三個階段,毀於一旦,鴻蒙天界的毀滅,便是前車之鑑。
屬於巫魔的時代,已經徹底崩潰,若非牧龍以恆界鎮壓界海的空無,只怕上一方太虛,也已經被空無侵蝕。
如今,在界海之中,見過太多的宇宙的成住壞空之後,牧龍深知,他並沒有真正開創宇宙的能力。
他只是將天妖的造化演繹到極致,成爲了一個擋劫者,用極致的造化,開創一個恆界,用來鎮壓並取代“成住壞空”之中的“壞”劫。
但與那些界海之中真正的宇宙而言,恆界終究是不完整的。
於是,牧龍改變了主意。
趁着上一方太虛,還未走到盡頭,提前接引親人故友,乃至其中的一切生靈進入恆界。
與此同時,他還要將上一方太虛之中的一切本源,悉數抽取,用來補全恆界的欠缺。
這等手段,與巫魔之體看似相似,實則截然不同,並非是毀滅,而是一種救贖。
讓上一方太虛的生靈,換個世界生存,而他們離開之後,那太虛之中的一切,也終將歸於盡頭,而致崩壞,還不如提前抽取。
這一日,牧龍站在光陰長河之外,伸出大手,開始引渡。
他如今的偉力,做這等事,易如反掌。
不多時,上一方太虛之中,所有的生靈,悉數消失,進入恆界之中,而牧龍也開始抽取上上一方太虛的一切本源。
看着曾經修行的羅天星域,漸漸歸於死寂,還有他曾到過的太虛中央區域,繁榮昌盛,卻也淪爲真正的廢土,牧龍不免有些唏噓,但這是唯一的方式了。
最終,上一方太虛,徹底歸於死寂,也終於走到了盡頭,崩滅,歸於虛無。
牧龍將所有的本源,悉數融入恆界之中,於是,恆界的欠缺,得以補全。
牧易以古神之力,化作恆界的規則,而牧龍將上一方太虛的本源融入恆界之後,恆界雖然變得完整。
與此同時,牧龍也赫然感知到,恆界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歲月長河,並非他所創造,而是自然顯化,但牧龍知道,這看似平常而自然的現象,大概便與那神祕的造物者有關。
再順着新的歲月長河往前看,他同樣看到了屬於恆界的“成住壞空”,似乎所有的宇宙都難逃此劫,而此刻,恆界正處於“成”的階段。
對於恆界的生靈而言,那或許是極其漫長的時間。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修行者長生,終有壽盡之日,相比之下,一方宇宙的成住壞空,簡直近乎於永恆。
但對於牧龍這樣的存在而言,在界海之中,見過許多的宇宙的成住壞空之後,一方宇宙的生滅,算不得長久,尤其與那近乎永恆的災厄相比,便更微渺。
“罷了,有些事暫時無法看到盡頭,便且放一放,道斷了,也放一放,曾相隔兩方宇宙時空,親人故友,守望太久,而我,也已等待許久……”恆界最高處,牧龍幾乎與凡人無異,一如曾經寒江城的模樣,回到牧家。
“漫長的歲月中,我們都想通了一件事。”
幾人神色頗爲凝重。
上一方太虛自從黑暗血禍被平定之後,又經歷了十分漫長的歲月,其中的生靈更迭了一代又一代,但這些當初的仙道強者,卻與世長存,他們的修爲,以已然達到一種極其強盛的地步。
牧龍以爲,他們會有什麼深刻的領悟。
豈料,母親敖妙清卻鄭重其事道:“這麼久了,都沒能抱上孫子,我見人家孫子的孫子都有孫子了!”
“早知如此,當初你離開時,便該攔着你,若是生個兒子再走,如今我牧家也該兒孫滿堂了。”
牧龍聽聞,出奇地沉默,隨後點頭道:“也對,不過如今也不晚。”
再看向喬珞璃、雲驚鴻、君傾月三女時,畫姬赫然也在一側,自牧龍離去的這許多歲月,她一直都在牧家,如今說起生孩子的事,幾人臉上依舊顯露幾分羞澀。
還是君傾月大膽些,且作風一向彪悍,當即伸手,擰着牧龍的耳朵,道:“那還不快走,還要我們等到何時?”
小別勝新婚,更何況是經歷如此漫長的守望與等待。
縱然如今的牧龍,已然超然物外,但此刻迴歸凡人之態,見到四個美貌絕倫的道侶,嬌軀橫陳,美目含春,卻也難以把持。
而四人修爲高絕,此刻大有一副如狼似虎之態,故而,牧龍自從進入房門之後,竟是從此十年未出。
再出來時,四女已然皆是挺着大肚子,畢竟是牧龍的血脈,且她們修爲高絕,懷胎也不像凡俗女子十月之期,腹中胎兒,形同神祇之軀,只怕要孕育成千上萬年方可出世。
但成千上萬年,對於他們而言,也不過彈指一瞬。
隨後,牧龍又去見那些曾經的故友,歷經漫長的歲月之後,牧玄的境界極高,也早已斬去饕餮之軀,成爲最初的噬靈幽魔虎,而這一族,也已成爲一方大族。
曾經,易教的故人,皆有血脈存世,十分不凡。
至尊殿堂,歷經無數歲月之後,變得愈發壯大。
當初的諸帝,早已將至尊殿堂交給後輩,一個個做起閒散之人,專心修行,參悟仙道,唯有鈞帝,一直以紫色神曦籠罩容貌,身穿紫薇天衣,常居紫竹林中,渡過極其漫長的歲月。
自牧龍離開之後,世間再無人見過她的真面目。
直到這一日,牧龍再度踏入紫竹林中時,鈞帝內心那一潭亙古平靜的水,在這一刻,終於重新泛動漣漪。
面前的紫色神曦,悉數散去,露出一張世間無雙的至美容顏,這容顏,足以驚豔整個恆界。
“漫長歲月不見,你可曾想起過我?”
鈞帝啓脣,問道。
“等待,便是最長久的思念。”
楚軒望着她道。
剎那間,鈞帝笑了,這笑容足以令整個恆界的瓊花寶樹,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