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雖然仁厚淳樸，但對於這些想要致牧村於死地的豺狼之輩卻也不會心生憐憫。
牧龍則是望着中山氏族衆人逃遁的方向，目光微微泛寒。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是他曾經數萬年間一直明悟的道理，這中山氏族畢竟是個以狼作爲圖騰的部落，那等豺狼之性已然深入骨子裏，不會因仁慈而感恩，若有機會，一定會瘋狂報復。
因此，牧龍決定親自前往中山氏族，斬盡殺絕，因爲他也無法確定，將來他是否還在牧村，也便只能將一切危機抹殺於萌芽之中。
但在這之前，牧龍先回到村中祭壇，準備石靈請教一番，畢竟中山氏族除了諸多戰士與百獸之外，還有一頭三首狼靈作爲圖騰。
石靈聽聞，對他道：“據我所知，那中山氏族圖騰歷代圖騰的傳承之力，皆不弱，因此足以庇護中山氏族壯大，這一代的圖騰三首狼靈，乃是個異種，只怕實力極爲兇悍。”
“倘若是尋常異種，以你如今的實力，想要斬殺易如反掌，但圖騰的傳承神力，源於上古，神祕不凡，想要對付這三首狼靈，憑你一人之力只怕不夠，還需我出手，但如今異血復甦，夏墟將亂，我須坐鎮牧村，不可擅自離開。”
“那中山氏族也算遭受重創，不如暫且任其生滅，對於三首狼靈，不妨另尋機會。”
牧龍聽聞，微微點頭，也便漸漸斂去心中殺機。
爾是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即便他知曉中山氏族狼子野心，遲早會再度露出獠牙，但至少他如今還在牧村，想要對付那三首狼靈，的確不必急於一時。
況且從某種程度來講，三首狼靈的力量源於傳承，沒有修行的體系，便也無法增長變強，而他已經在摸索新的修煉之法，且效果顯著。?
倘若能再有進境，假以時日，超越那三首狼靈也不是不可能，到那時，若要滅它，甚至無需石靈出手相助。
“往後的路，還很長……”牧龍嘆息一句，他望着天上的太陽，心中卻很清楚，那不過是一柄劍燃燒着熊熊烈火的劍。
源界的夜空沒有月亮，萬靈如囚徒，乾坤似荒牢，灰綠色的幽霧會將夏墟籠罩……牧龍雖然能夠窺探到一些真相，但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他想知道，道崩時代究竟因何而起，在古老的歲月間，這裏究竟發生過什麼？
除此之外，他還想念家人，雖然牧村的人對他如親人一般，可他的父母，妻兒、親故還在下方的界海之中。
他也不知當初在那災厄洪流之中被侵蝕之後，究竟過去多少歲月，更不知如今的恆界是怎樣的情形，是否還存在……這一切，都需要他擁有極強的實力，能夠打破這方荒牢，跳出樊籠的實力，牧龍也不知道，這需要多久，因此他只能往前看，盡力修行。
消弭了這一場危機之後，牧龍再度回到村裏的祭壇之下。
如今擁有意念之力，他的領悟能力以及對這方世界的認知能力，皆得到大幅度增強，他繼續摸索自己的修行之道。
“現在我的肉身已十分強大，擁有了意念之力，後續的境界，又該如何修行……”前往之路皆已斷絕，在黑暗之中苦苦摸索，無疑是艱難的。
牧龍參照曾經走過的路，參照從前的一些境界，希望能夠從中有所借鑑，但是結果註定只能令他失望。
譬如曾經，或是爲了覺醒靈紋，或是爲了修成神通，亦或是凝聚元神，因此所有的修行，便皆是朝着這個目標而去。
牧龍覺得，他如今也該確立一個目標，要讓自身的變化，達到某一種程度，但想要確立這樣的目標，實在太過於艱難，因爲他們沒有任何參照與借鑑。
甚至，他或許只能憑藉自己的想象，而想象與現實之間，往往存在着極大的差距。
但這目標，非確立不可，因爲所有的前行，都該有個方向，否則便如無頭蒼蠅，四處碰撞，迷茫而庸碌，而修行是一件十分嚴謹之事。
不知不覺，牧龍坐在祭壇之下，冥思苦想整整三天三夜，他如今氣血渾厚，又擁有意念之力，三天三夜不眠不食似乎也不覺得疲憊。
想到最後，牧龍發現，自己的迷茫其實是因爲他對此事太過於看重，他太想通過悟道來開創修煉體系，變成強者，越想如此，便越無所得。
他的腦海之中，忽然冒出一句不知何年何月，在何地聽聞的四個字，大道無爲。
“或許，第一個發現道的生靈，只是出於好奇，而並未想利用它來變強吧？”
牧龍開口呢喃道。
石靈聽聞這話，微微點頭，道：“上古先賢，仰觀天文，俯察地理，觀格萬物，因以成道，他應當是天地生生不息、日月周行不殆、萬物生死輪迴的一種規律，道便是道，並非一種力量，只是後來的生靈懂得運用它，駕馭它，想要利用這種規律爆發出更強大的力量，甚至不再受這種規律所束縛，這大概便是修行的目的了。”
縱然處於道崩時代，無法修行，但那些傳承的古老記憶，足以令石靈變得十分睿智博學。
牧龍聽聞，微微點頭。
“如此說來，道不可空悟，應當是格物致知，道崩時代，也有道崩之道，這同樣是維持這個時代的規律，或許更強！”
這一刻，牧龍明悟。
他本想提及泛着灰綠色鏽跡的鎖鏈，說出天地荒牢，但終究未曾說出口。
他能夠肯定，曾經的源界，作爲萬道之源，萬族之源，一定十分強橫，而最終卻被悉數塵封，化作荒牢，對比之下，鎮封源界萬靈，將乾坤化爲荒牢的力量規則，顯然更爲強橫，甚至足以碾壓曾經的一切。
既然如此，牧龍覺得，這種力量與規則，未嘗不能爲自己所用，他的易道，應當包括萬事萬物，窮極世間一切變化！“易，永恆不滅，即便這乾坤已是荒牢，卻也終究只是變化的一部分，是某一種狀態的維持，無非是漫長與短暫的區別罷了。”
一念至此，當牧龍再度閉上雙目，用意念之力觀悟天地虛空間那些鎖鏈與無盡的荒牢時，它們似乎不再是一種囚禁與桎梏，而更像是無盡的靈感與啓發。
格物而致知，牧龍不斷觀悟乾坤荒牢之後，心中頓時產生出一個極爲瘋狂的想法，他想將第二個境界，命名爲“荒牢境”。
這不僅是一個名稱，更是一個目標。
他想參照這乾坤荒牢之道，用自身意念與氣血結合，在體內衍化出荒牢之形，希望能夠因此產生更爲強橫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