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雖是巨靈神族,但作爲母親,似乎世間的生靈一樣,對這唯一的兒子,很是慈愛。
見霄吵鬧着要喫糖,便又蒐羅來一大堆罕見的稀世寶藥,交給牧龍,道:“平日裏總叫他多喫些寶藥,長得快些,他卻貪嘴不喜歡喫這些,還是你的法子好些,不過,我與鴻並不擅長丹道,卻要麻煩你了。”
牧龍聞言,笑道:“前輩無需客氣,我的丹道本就與世間常人不同,許久不曾煉過丹,權當是溫習一番技藝。”
隨後,牧龍又問霄,“不如我將這做糖的技法交給你,日後你想喫糖的時候,自己也可以煉。”
不料,霄聽到這話,卻不停的晃腦袋:“你會做糖就行,我只要會喫糖便夠了。”
牧龍對此話,很是無語。
畢竟是小孩兒心性,便是學恐怕也靜不下心來。
霄不但不學,反而還不停地念叨着“糖要做大些……”之類的話。
牧龍便順着他的心意來,將那些稀世寶藥盡數熔鍊,做成兩顆大大的糖,每一顆都比霄的腦袋還要大些。
不過,這糖煉成,卻沒落在霄的手中,而是被他的母親霓拿走了。
她對霄囑咐道:“淵要開始悟道了,你也要多看看書,不許打擾他。”
霄本來是眼巴巴地等着牧龍做出兩顆大糖,就等着大快朵頤了,結果卻落在母親手中,只得抱着母親的腿,蹭着來蹭去,撒嬌道:“娘,我知道了,你快把糖都給我,我便去看書。”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霄爲了喫糖,連不知道何時學的一句古語都搬出來了。
“小鬼頭,你纔多大,還扯上君子了。”
霓說着,說伸手輕輕點在霄的鼻頭上,“我還不知道你?
這糖只能先給你一顆,待你乖乖看完書,便給你另一顆。”
霄歪着頭,想了想,有些不情願道:“那孃親不許耍賴,也不準偷喫我的糖。”
“傻孩子,娘都多大了,自然是不喫糖的,快去吧。”
霓說着,將一顆糖交給霄,哄着他看書去了。
隨後又對牧龍道:“你便安心悟道吧,想必霄是不會來攪擾你的。”
“多謝前輩。”
牧龍行禮稱謝。
隨後便化作一道金色雷霆,出現在乾坤山之巔。
這山,果真極高,也極爲清淨。
而且,坐在山巔,精心悟道,那等道韻似乎愈發地清晰明朗,不似先前那般晦澀。
牧龍開始進入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一呼一吸,暗合天地之律動,心神也似乎與整座乾坤山合爲一體,心無他物,亦無我無他,這是一種極爲空靈與虛無的狀態。
他領悟太初狀態,領悟先天一炁之祕,然而如今的混沌世界,依舊是處於太易狀態,一片虛無。
從太易到太初,這等過程,乃是世界的變化,其中的道,最爲晦澀深奧。
從無到有,乃是兩個極端,世人用“無中生有”來表示不可能的事情,亦有“巧婦難爲無米炊”的說法。
唯一獨特的,大概便是這乾坤山中的道韻。
此山乃是建木神樹的側枝所化,建木有名“世界樹”其中暗含世界之道,但這等大道,同樣是越悟越深,越是深入,便越是繁瑣。
他雖是從乾坤山的道韻之中,領悟出一絲太初的真意,但如何領體內的混沌界從太易狀態,進入太初狀態?
如何產生先天一炁?
這其中的過程,依舊令他極其困惑。
這個過程中,始終像是少了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但具體是什麼,牧龍也不知曉。
似這般情況,牧龍再冥思苦想下去,也是毫無用處。
“淵……”“你藏在哪裏,我看到你了,快出來!”
“我的糖喫完了……”山下,傳來霄的聲音。
“我在山頂。”
牧龍笑道。
牧龍上山頂悟道的三個月,鴻生怕霄上去攪擾,便將山頂的氣息盡數遮蔽,霄看完了書,又喫完了糖,找了許久也未曾發現牧龍,便有些急了。
聽到牧龍的聲音,霄瞬間便竄上山頂去。
看到牧龍,便很是歡喜道:“原來你藏在這裏。”
牧龍哭笑不得:“哪裏是藏,我一直都在這裏悟道。”
下一刻,鴻也上來了,望着牧龍,微笑道:“你悟道三月,感覺如何?”
牧龍苦澀一笑:“或許是我太着急了,也或許是時候未到吧。”
“悟道三月,只覺得越陷越深,卻終究不得要領。”
“以你的資質,等閒的道,必然無法令你困惑,說說看,或許我能幫到你。”
鴻說着,將霄抱起來,將那手中的糖棍拿過來丟掉,免得他喫完了糖不捨得丟,將一根木頭啃得不成樣子。
“多謝前輩,晚輩所要領悟之道,與世間的道不同,喚作‘太初’。”
牧龍道。
“太初……”鴻呢喃一句,已然是笑着。
“那是天地萬物成形之前的一種狀態,的確與世間所有的道都不同,不過,太初依舊存在於世間,只不過,是換成了另一種方式,或者說,它被分開了!”
鴻,到底是巨靈神族的強者,對於這等道,竟也沒有絲毫意外之態。
“分開了……”牧龍聽到這話,卻像是從無盡的迷霧之中,看到一絲光亮,也因此看到了方向。
只要,這世間還有“太初”存在,那麼找到它,牧龍便有信心讓太易狀態,變成太初狀態。
“還望前輩賜教!”
牧龍躬身道。
“無需多禮。”
鴻的眼中,透着深意,笑道:“其實,你在世間修行,應當聽過‘九祕’。”
牧龍點頭,“的確聽過,而且晚輩還身懷‘鬥’字祕,乃是當初在太虛古域之中,一位前輩所傳。”
鴻聞言,忽然問道:“那麼,九祕合一呢?”
牧龍聽到這話時,眼中瞬間精芒四射。
“九祕合一……悟太初!”
“這也是那位前輩告訴我的,他還告訴我,自古至今,九祕從未在一個時代同時出現過,便是歷代天子,也不曾集齊九祕。”
“我原以爲,這裏面的太初,只是一種傳聞,莫非與我要領悟的太初,是同一種道麼?”
牧龍問道。
鴻聽聞這話,微微一笑:“世間,從來都只有一個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