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我根本沒教過他武功啊，這麼大一頂帽子扣過來，我哪裏好意思受啊。
我本能地就問：“我教過你什麼武功？”
“師父，您忘記啦，您教過我一套拳啊！”
說着，牤牛站起身來就練，砰砰啪啪打了幾下，可不就是鍛體拳嘛。
當初我和牤牛交手，已經又能多閉氣幾秒鐘了，但是沒來得及練鍛體拳，實力就沒提升，不是他的對手。於是我哄騙他，說我還沒熱身，有本事等我熱一下身再和他打——這世上有聰明人也有蠢人，我見過的聰明人有不少，蠢人也有幾個，牤牛無疑是其中最蠢的一個，真就答應我了。
於是我當着他的面練了一整套鍛體拳，配合閉氣，實力果然有所提升，等到我倆再打的時候，牤牛就不是我的對手了。
牤牛當然喫驚不已，說他也要熱身，於是也練了一遍鍛體拳。這傢伙的記憶力確實不錯，看我打了一遍，竟然就學會了。但他沒有掌握精髓，實力根本沒有變化，所以百思不得其解，不停追着我問，我一急之下，就說你拜我爲師，我就告訴你怎麼回事。
當時的犛牛真就跪倒在地，砰砰砰給我磕了幾個頭，接着就有了後來的事……直到今天才見了面。
也就是說，牤牛雖然學了鍛體拳，但是他學的不正宗，根本沒有掌握精髓，怎麼可能大幅度提升實力，還到了地階下品呢？
所以我仍疑惑地問：“你是靠鍛體拳纔有今天的？”
牤牛說道：“對啊！”
“你知道這套拳法的奧妙之處？”
“知道啊，不就是閉氣嘛，只要閉着氣練這門功，實力就會大幅度增進的！師父，我現在可厲害了，能閉五分鐘的氣了！”
臥槽！
先不說牤牛竟然能閉這麼長時間的氣，畢竟隨便個普通人，經過專業訓練之後，都能閉幾分鐘氣。關鍵是，他是怎麼掌握其中精髓的，這玩意兒要是沒有人教，誰能想到練功的時候還閉氣啊！
不用我問，牤牛已經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原來，在那場大戰中，六牛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最終只有他平安地回到了殺手門。他也不是六牛的老大，所以並不需要負責。回到殺手門後，他開始苦心鑽研鍛體拳，因爲他眼睜睜看着我實力大漲，堅定地認爲這套拳法一定有用，所以日日夜夜地練，結果一個多月下來，愣是一點變化都沒。
但他並沒放棄，從不覺得這是拳法的問題，認爲自己只是沒有掌握到其中的精髓罷了。
說來也巧，有一次他練鍛體拳時，恰好碰上感冒，兩個鼻孔不通氣，他竟忘了呼吸，等到想起來時，差點沒有憋死。
——聽到這裏，我也滿頭黑線，呼吸不是人類的本能嗎，鼻孔不通氣，自然就用嘴呼吸了啊。
這都能忘，如果牤牛會死，一定是蠢死的。
但是傻人有傻福，就是這次差點憋死自己的經歷，讓牤牛意外地發現自己實力竟然有所提升！接着他又倒推原理，終於明白練習這套拳法需要憋氣，憋氣時間越久，效果也就越好……
從那時起，牤牛就進入了瘋狂的練功階段，同時也加強自己的憋氣訓練，甚至到處拜師，通過各種方法增加自己憋氣的時間，比如下水游泳，或者去海拔高的地方鍛鍊，練習長笛、單簧管、薩克斯等樂器，或是唱些節奏很快的歌，總之通過種種方法，大量增加自己的肺活量，使得他憋氣的時間越來越久，到現在已經能憋五分鐘的氣了，實力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階下品！
這些方法其實沒有什麼稀奇，一般人都能想到，但是牤牛堅持下來了，而且有了很出色的成績。
真的，當時我都驚了，牤牛這人傻歸傻，還真有一股子不懈的勁，而且他在練功上面還是頗有天賦的。當時我只練了一遍鍛體拳，他就全記住了，全記住還不說，還能誤打誤撞，掌握到鍛體拳的精髓，並且堅持不懈、持之以恆，纔有了今日的成就……
是，我是比他厲害，如今的我地階上品，比牤牛還高兩個檔次，可我是通過各種手鍊和融氣丸，纔到現在這地步啊。
簡而言之，牤牛這傢伙真是太厲害了，簡直是個絕頂天才，堪稱武術界的大飛了。他是沒有師父教導，沒有手鍊和融氣丸，否則早就上天階了吧？
就這，牤牛還謝我呢，再次跪在地上，激動地說：“師父，我又見到你了，當初多虧了你，否則哪有現在的我！”
我也挺感動的，將他扶了起來，說好徒弟，是你自己爭氣，爲師哪有什麼用啊！
“不不不，師父你最厲害，隨便一指點我，比我瞎練十年都強！我一直夢想能夠見到師父，從此跟隨師父鞍前馬後，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牤牛現在是地階下品，上品手鍊還是有點用的，再怎麼着也比他什麼都沒有強。
牤牛顯然激動壞了，立刻接了過去，不停地說：“謝謝師父、謝謝師父！”
我笑着說：“等爲師升到天階，就給你條極品手鍊！”
到了那時，程依依肯定也用不着了，可以交給牤牛。
牤牛更激動了，眼淚都流出來，捧着上品手鍊哽咽地說：“師父，你對我這麼好，我都不知道怎麼報答您啦……”
我笑着說：“現在你就有個報答我的機會。”
牤牛立刻說道：“師父，您有什麼需要徒弟辦的，一定赴湯蹈火、毫無怨言！”
我看看左右，把牤牛拉到樹後，說道：“你知道爲師來這幹什麼嗎？”
牤牛想了想，猜測地說：“難道來救老叫花子？”
臥槽！
誰說牤牛蠢的，我徒弟一點都不蠢好吧！
我當然很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牤牛笑呵呵道：“師父，您在殺手門是大名人啊，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呢。”
也是，我被殺手門“通緝”過多少回了，牤牛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只是我倆所處的位置不一樣，所以很難碰面。
我便說道：“是的，我想救我師父，你能帶我進地牢嗎？當然，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的。”
“願意，必須願意！”牤牛說道：“您的師父，那就是我師爺啊，豁出命我也要去救的！”
“好、好……”我實在是太激動了，忍不住抱了一下牤牛：“好徒弟，謝謝你！”
“師父，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說着，牤牛便拉着我的胳膊，朝着紅花大樓走去。雖然我被殺手門通緝過好多次，但是大部分人仍舊沒見過我，不知道我長什麼樣子。不過以防萬一，我還是做了一下簡單的僞裝，找了一頂帽子戴在頭上，並把帽檐壓得很低。
今晚的殺手門燈火通明，顯然是都知道老乞丐要被處以極刑，所以都在等着。
門口的人進進出出，出乎我意料的是，牤牛的人緣還挺不錯，走到哪裏都有和他打招呼的。我就跟在牤牛身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牤牛實在太吸引人注意了，反而沒人什麼人注意我。
雖然我沒怎麼來過殺手門的總部，但我也知道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入地牢的。
跟着牤牛乘坐電梯，我還不放心地問他：“真的沒問題嗎？”
牤牛大大咧咧地說：“放心吧師父！”
到了地下三樓，門口當然有守衛了，牤牛大搖大擺地往裏走，守衛一見到他，樂呵呵道：“牤牛，你來了啊！”
“對啊，來了！”
“又來看你師爺？”
“那肯定啊！”
“甭吹牛了，老叫花子怎麼可能是你師爺！”
“嘿，愛信不信！”
“後面這是誰啊？”
“我一朋友，不用管了！”
守衛果然不再管了，放我和牤牛進地牢。
我都沒有想到這麼輕鬆。
但這充分說明了兩件事情：第一，牤牛的人緣是真不錯，哪怕是地牢的守衛，也和他關係好；第二，牤牛之前就來看過老乞丐，而且不止一次，他是真心把老乞丐當師爺看的。
真的，能有牤牛這樣的徒弟，我覺得是自己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以前還嫌他傻，現在才知道他是大智若愚，這傢伙和大飛一樣，表面看着傻，心裏通透着吶。
等我和程依依都到了天階，極品手鍊必須給他，就這一個徒弟，能不對他好嗎？——之前雖然也收過錐子，但我從來沒把他當徒弟看過，也沒資格做他的師父。
跟在牤牛身後，我的心裏踏實極了，無論怎樣，總算是進來了。
不過，能不能救出老乞丐，還要看我接下來的應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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