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自己放孫應偉離開,應該出問題了。
可是他心裏還是有僥倖的,日本人沒有辦法那麼快的就發現。
長島寬一來,居然沒有問題唐世用任何問題。
他知道,自己再問,也是問不出什麼來的。
與其在他那裏浪費時間,還不如在別的地方動腦子。
他一直都在和唐世用的手下聊天。
很輕鬆,沒有什麼架子。
這些都被唐世用看在了眼裏,也讓他更加的擔心起來了。
會不會有人泄露自己什麼?
自己的手下,只有一個人知道孫應偉的身份,以及這次是帶着特殊使命來的:
賀保全!
但自己已經給了賀保全一筆錢,他會替自己保密的。
而且,他從賀保全的同伴那裏瞭解過,這個人的嘴的確很嚴。
還蠻講義氣的。
他不會出賣自己的。
況且,長島寬怎麼可能認識賀保全這麼一個小人物?
長島寬的確不認識什麼賀保全。
即便在76號,賀保全也卑微的好像一隻螞蟻。
長島寬找了不少人聊天,其中就包括了行動隊的副隊長房俊金。
他來之前就調查過,房俊金和唐世用之間一直以來就有矛盾。
尤其是在吳四寶死後,兩個人的眼睛都盯到了吳四寶留下的位置上。
結果,李士羣選擇了唐世用,這也讓房俊金耿耿於懷。
……
“長島閣下,這件案子,我並沒有插手。”面對長島寬,房俊金急忙說道:“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孫應偉是什麼時候被釋放的,我是真的不知道。”
“房隊長,不要急。”長島寬不慌不忙地說道:“我相信你對於帝國的忠誠,私自收受賄賂,放走重要犯人,這種事情愈演愈烈,已經到了極爲嚴重的地步。所以,我們決定展開徹底整頓,這次的整頓在特工總部內部還暫時只有你知道,注意保密。”
一聽這話,房俊金頓時大感榮幸。
日本人竟然如此的信任自己,那麼重要的事情,居然只和自己一個人說!
他當時便接口說道:“長島閣下,請放心,我一定協助您調查清楚孫應偉案件!”
長島寬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要調查清楚,光靠自己可不行。
還得讓中國人自己鬥自己!
他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房隊長,如果這次查出來唐世用有問題的話,我們是一定會嚴懲的,而至於隊長的位置,我們也會優先考慮你的。”
房俊金頓時精神大振。
論資歷,唐世用之後怎麼都得輪到自己了。
再說了,只要這次幫日本人立下了功,難道日本人還會選擇別人嗎?
……
該怎麼查?
從哪裏開始查起?
房俊金有自己的辦法。
唐世用的副手聶海時,可是有把柄在自己手裏的。
聶海時的親兄弟,是在中統做事的,還曾經策反過聶海時。
聶海時曾經有一次機會能夠抓到自己的弟弟,可是到了關鍵時刻,他還是放走了自己的弟弟。
果然,在房俊金的威脅利誘下,聶海時屈服了。
自己的祕密一旦暴露,日本憲兵隊很快就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那種酷刑,不是人可以忍受的。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聶海時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最早抓到孫應偉的時候,他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放了也沒什麼。他的身份,任務?我不知道。”
說到這裏,他忽然“啊”了一聲:“對了,對了,有個叫賀,賀什麼來着?賀保全!他曾經來見過唐世用!”
“賀保全?”房俊金皺了一下眉頭:“他是誰?爲什麼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
“奇怪就奇怪在這裏。”聶海時接口說道:“不光您沒聽說過,就連我也不認識這個人。後來我打聽了一下,就是個小角色。
您說,一個小角色,唐世用爲什麼要見他?第二天,我出任務,正好見到了賀保全,叫住他,問了一下,可賀保全什麼也沒說,就說自己是向唐隊長彙報任務去的。
等我問他什麼任務,他又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我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我看到賀保全穿了一雙新的皮鞋,徐盛錦的皮鞋!”
房俊金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徐盛錦的皮鞋,那可是老字號了,價格一點都不比外國皮鞋便宜。
“老聶。”房俊金心裏已經有主意了:“你去把賀保全給我找來。”
“哎,好。”
……
果然和聶海時說的一樣,賀保全怎麼也都沒有說自己那天去見唐世用爲的是什麼。
他就是咬死了是唐隊長交代給自己任務的,具體問到任務是什麼,他支吾了好大一會,才說是奉命抓人。
可問到抓什麼人,去哪裏抓人,他又說不出來了。
房俊金一笑,知道他一定還有祕密沒有說。有說。
可自己也沒法在無憑無證的情況下,逼問他什麼,真要這樣,只怕唐世用第一個就會出現了。
“那成,賀保全,就這樣吧。”
房俊金一說出來,賀保全倒是怔了一下。
沒事了?
“走,我送你出去。”
房俊金站起身。
“不用,不用,不敢勞您大駕,我自己走就行了。”
“沒事,我正好也要出去。”
房俊金卻是不容分說。
他真的親自把賀保全送到了門口。
只是,他卻忽然又叫住了賀保全,問了一些不鹹不淡的問題。
什麼他家裏有幾口人,他在上海工作多少年了。
等等等等。
賀保全一頭霧水。
就在這個時候,房俊金看到聶海時陪着唐世用一起出來了。
他居然親密的拍了拍賀保全的肩膀,甚至還和賀保全擁抱了一下。
賀保全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而這一切,卻被唐世用看在了眼睛裏。
他看到房俊金和賀保全如此的親密,還對着賀保全耳朵邊說了幾句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