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迷蹤諜影 >第三千二百九十一章 毫無分別
    腳底下的平崎瑞人已經漸漸沒有了動靜。

    可是,孟紹原卻根本沒有管他,只是自顧自的問道:“還有幾件事,我很奇怪,你可以回答我嗎?”

    他問的很客氣。

    利倫也平靜的點了點頭。

    看起來,他的暴露,對於他來說並沒有絲毫的影響。

    “安吉是爲你而死的,對嗎?”

    “是的。”

    利倫絲毫沒有隱瞞:“在殺死了松城晃後,安吉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任何的遺憾了。這麼漫長的日子,她要忍受着失去丈夫孩子的悲傷,忍受着侍奉仇人的屈辱,爲的只是一個目的,報仇!

    松城晃死後,活在這個世上,對於她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你知道,她在死前對我說了什麼嗎?”

    “好好活着,總能夠看到自由的。”

    利倫記得很清楚,這是安吉在死前對他說的話。

    孟紹原完全能夠明白當時安吉的想法。

    她活夠了。

    任何一個人,在這樣屈辱的環境下活了那麼久,都已經活夠了。

    安吉同樣也不例外。

    孟紹原根本沒有去問這個,只是說道:“我想,她在死前,一定看了你很多次,是嗎?甚至,你感覺到她有一些話沒有對你說。”

    “你怎麼知道的?”利倫脫口而出。

    孟紹原居然輕輕嘆息了一聲:“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只是你們誰都沒有表達出來而已。”

    利倫呆呆的站在那裏。

    似乎……好像……真的是這樣的……

    他不懂什麼感情。

    只是覺得,幾天沒有見到安吉,自己心裏就會特別的想她。

    只是覺得,當他親眼看到安吉吊死在自己面前,他的心裏好像有一把小刀在那不斷的割着。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嗎?

    他不懂,真的不懂。

    “好吧,這些事不歸我管。”孟紹原很快轉移了話題:“我知道,在現場。,有些破綻是你故意留下來的,比如在安吉脖子上的那個掐痕。

    那麼,既然你這麼做了,肯定還有後手,你可以告訴我,下一步你準備做什麼嗎?”

    他問的很謙虛。

    他是個人,不是神。

    他不可能猜準所有的事情。

    “我想幹掉儘可能多的日本人。”

    利倫在那沉默了一下,說道:

    “當我知道安吉決意死後,我真的覺得,自己再活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造成這一切苦難的根源,全部來自於日本人,我只有殺死更多的日本人,才能更多的爲安吉報仇。

    所以,我制定了一個計劃,我故意留下了很多破綻,這樣才能吸引更多的日本人來這裏,然後,炸死他們。”

    “等等,炸死他們?”孟紹原打斷了他的話:“你有炸藥?”

    “我有,是當初美國人留下的。”利倫斬釘截鐵地說道:“而且,還是我協助美國人埋藏的,我一直都保守着這個祕密。

    我知道,日本人一定會發現安吉的死因有異,他們肯定會進行調查的,我會找到機會埋藏好炸藥,只要有足夠多的人進入到這裏,我就引爆,和他們同歸於盡。

    當我平崎瑞人在這裏,一個更加大膽的想法出現了,如果我再殺一個日本人,巖森雄幸一定會暴怒,會進行報復,那時候,就是我動手的時候了!

    只不過,我沒想到你早就看破了我的計劃,忽然把我堵截在了這裏,否則,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我的計劃在進行的。”

    沒錯,平崎瑞人死了,巖森雄幸一定會憤怒無比,他會派人來到這裏。

    然後,利倫就等着喝他們同歸於盡了。

    孟紹原摸了摸鼻子,說道:“你要殺死的名單中,大約也包括我吧?”

    這次,利倫終於遲疑了一下,然後緩緩說道:“那就要看你自己了。如果因爲你沒能破桉,不被巖森雄幸所信任,那麼你能活下去。

    可是,如果你也出現在這裏,請允許我坦率的告訴你,是的,你也會死。”

    “謝謝你的坦誠。”孟紹原一點都沒責怪。

    利倫雖然是自己的情報員,但和自己之間,又有什麼其它的關係呢?

    自己死了,利倫不會爲自己流一滴眼淚的。

    孟紹原隨即又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應該知道,美軍很快就要進攻這裏,你要真正的報仇,殺死更多的日本人,配合美軍,纔是你最應該做的。

    但你那麼急不可耐,爲什麼?這樣甚至會破壞美軍的營救戰俘計劃。”

    說到這裏,孟紹原勐的問道:“難道,你根本就不想這次營救計劃成功?”

    “不是不想,而是營救美國戰俘,和我有什麼關係?”

    利倫冷冷地說道:“美國人和日本人之間,難道有什麼分別嗎?在日本人來之前,這裏是被美國人統治的。

    日本人稱呼我是小丑,難道在美國人的眼裏,我就是值得尊重的那個人嗎?

    不,他們是一樣的,一樣的!”

    說着,他指了指自己殘疾的那條腿:“你認爲,我是天生就是殘廢嗎?”

    孟紹原一下就明白了:“你的腿變成這樣,和美國人也有關係?”

    “那就是他們做的,就是他們!”利倫幾乎開始咆孝起來:“以前,我一直都在很小心的和美國人打交道,我只是想着活下去而已。

    有一天,我看到一個喝醉酒的美國士兵,在那欺凌我的一個鄰居,我忍不住勸解了一下,可是,那個美國當兵的,迅速把矛頭轉到了我的身上。

    他拔出手槍,恐嚇我,還朝着地上開了幾槍,不巧的是,他喝醉了,有一顆子彈擊中了我的腳。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我摔倒在地上捧着腳慘呼着,可是那個美國當兵的根本就沒有理會我。

    我沒錢看醫生,好心的鄰居帶我回去,幫我上了一些草藥,很久後,我的腳雖然好了,但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去美國人的軍營討要說法,可他們的長官,卻只是象徵性的扣了那個當兵的一個月的薪水,當做我的補償。

    我的一條腿啊,只值一個月的薪水,一個月!可我根本無力反抗。所以,在我的眼裏,美國人和日本人又有什麼分別呢?”

    是啊,沒有太大的分別。

    無非就是在殘暴的程度上,雙方略有不同,可是光憑這一點又能夠代表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