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組的人揚眉吐氣。
不管走到哪裏,但凡看到一組的人,總有笑嘻嘻的和他們打招呼的。
這等到戴處長一回來,這幫傢伙一個個都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
不趁着現在和他們搞好關係,還等什麼時候?
“走!”
從辦公室裏出來的孟紹原,意氣風發:“帶上傢伙,去碼頭,跟着我,找麻煩去!”
林璇悄悄拉住祝燕妮:“燕妮姐,你說,咱們孟組長現在是不是越來越像一個狗特務了?”
祝燕妮抿嘴而笑:“像,你這麼一說還真像!”
“咳咳。”身後項守農咳嗽兩聲,面色嚴肅:“哪有你們這樣背後說領導壞話的?嗯!再說了,咱們孟組長那叫像狗特務?本身就是。”
“咳咳。”袁忠和走了過來,臉色非常難看:“豈有此理,一個個都翻了天了,孟長官那是你們可以背後議論的?說狗特務,我們都是狗特務,那孟長官成什麼了?”
“狗頭!”
……
孟紹原耳朵一熱。
奇怪,爲什麼感覺到有人在背後說自己壞話呢?
……
一行人從兩輛轎車上出現。
“孟組長。”
二組的四中隊長程海培急匆匆的迎了上來:“剛剛接到唐科長的命令,這事交給你們處理。”
“怎麼個情況?”
“從廣州那邊開來的船,開往上海,按照南京緊急管理條例,咱們力行社的緝私隊和緝私處合作檢查過往船隻,我們要求這船靠岸,想登船檢查的時候,這幫小子拿出了軍隊裏的特別通行證,不讓我們登船,我們覺得特別可疑,僵持在了這裏。”
“軍隊的特別通行證?”孟紹原皺了一下眉頭。
“可不,一條商船,拿着軍隊的特別通行證,這又不是打仗,民船軍用。”程海培也是個老資格的特務了:“而且他們還自報家門,說是上海季雲卿季老闆的人。這不是瞎扯嘛,季雲卿什麼時候替軍隊做事了?”
“那也不一定啊。”孟紹原似笑非笑:“他有一個門生,不是什麼奉軍旅長?”
“畢庶澄?”程海培一撇嘴:“早他媽的被張宗昌的人亂槍打死了。”
“這事交給我們吧。”
“哎,那辛苦你了,孟組長。”程海培掏出一包煙,給一組的人發了一圈,湊近,悄悄說道:“孟組長,前幾天,我老家給我帶上來幾隻老母雞,我沒捨得喫,晚上,我給您送兩隻去。”
嗯?
程海培陪着笑臉:“孟組長,以後可要請您多多關照啊。”
你二組的人讓我一個一組組長多多關照?
這消息可傳得快啊。
“這個,老母雞啊。”
孟紹原一本正經:“我也不會燒啊。”
“交給我,交給我。”
程海培大包大攬下來……
……
一張廣東警備司令部簽發的特別通行證亮在了孟紹原的面前。
看了看通行證的格式、印鑑,好像的確是真的。
簽發日期是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6月簽發的,有效期是一年。
這就有些麻煩了。
和軍隊的人正面硬抗,會有些麻煩事情的。
也不知道這張通行證是花了多少錢買來的。
“不對吧。”
跟着一起出來歷練的季雙忽然說道:“廣東警備司令部?那是陳濟棠主政廣東時候的叫法,現在叫廣東警備區了啊?陳濟棠兵變失敗,今年8月都跑到香港去了。”
嗯?
孟紹原看了看季雙,這小子腦筋轉的快啊。
自己都沒想到這一點。
拿着通行證的那個人面色一變。
通行證是真的。
可是剛弄到手,六一事變爆發,陳濟棠失敗,九月份跑到了香港。
可是他們依舊在利用這張通行證,行走於廣東上海。
遇到檢查的,出示通行證,再送上一筆錢,誰也不會仔細檢查,更加沒人想到這層。
本來新的通行證還在那裏想辦法,萬萬沒有想到,經過南京的時候,雙十二事變爆發,檢查的比任何時候都嚴格。
結果這船就被暫留羈押在了南京。
靠着這張護身符,才竭力阻止了緝私隊的商船。
那些緝私隊的特務,和緝私處的人,根本沒想到廣東警備司令部已經更名爲廣東警備區,也沒有想到過簽發這張通行證的,是跑到香港去的陳濟棠的人。
連孟紹原都沒有想到這一層。
中國那麼大的,有哪個人可能什麼事情都知道,都清楚?
沒想到,季雙這個剛加入力行社的小特務卻一眼看出了其中的破綻。
“這個,陳濟棠反對政府,反對委員長,兵變失敗,倉皇潛逃,你拿着他的通行證,想要做什麼啊?”孟紹原臉色一板:
“西安兵變,委員長蒙難,你用叛軍首領的通行證企圖矇混過關,我懷疑你想聲援西安,運送軍用物資給那些叛軍!來呀,抓人!”
真正是冤枉了。
如果要去西安,喫飽了撐的要先來南京,再去上海,然後再繞個天大圈子去西安?
可是被這幫特務抓到把柄,他們有什麼道理可講?
那個人完全慌了,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支票:“長官,辛苦,一點小小意思,請兄弟們喝頓酒。”
“賄賂?”孟紹原正氣凜然:“本長官一心爲國,從不接受來歷不明財物,兩袖清風,一身正氣,豈能收取你的支票!”
田七、袁忠和、祝燕妮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
從不接受來歷不明財物,兩袖清風,一身正氣?
說誰啊?
包拯?
海瑞?
反正肯定不是說的孟長官吧?
那人收回支票,硬着頭皮:“在下陶建寶!”
“陶建寶?誰啊?不認識。”孟紹原聽都沒聽過這名字。
陶建寶不認識,淘寶倒經常用。
“長刀短刀快槍、蒼鷹獵豹黑虎,一把金斧震上海,十三太保最英雄!”陶建寶一抱拳:“在下十三太保,黑虎陶建寶!”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