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迷蹤諜影 >第二百十九章 血腥場面
    “不好了,出事了,孟科長剛纔被抓了!”

    “哦。.biqugev”

    “喂,孟科長被巡捕房的人抓了!”

    “知道了。”

    “你、你們一點都不急的?”

    林璇自己倒先急了:“燕妮姐,你怎麼也不急啊?”

    “急什麼?”祝燕妮在那細心修着自己的指甲:“他又不是沒被抓過,憲兵司令部的禁閉室他都待過,還換來了挺重機槍。放心吧,只有他孟少爺讓別人喫虧,你什麼時候見他喫過虧?”

    林璇真的搞不懂這些孟科長的老部下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看了看:“田七他們呢?”

    “正在抓緊審訊彭友英,一個個跟着孟少爺都學壞了,買了一大堆剪刀什麼的,現在不定彭友英被折磨成了什麼樣子。”

    祝燕妮欣賞了一下自己的指甲,非常滿意:“走,帶你逛大上海去。”

    林璇實在不懂,孟科長被抓生死未卜,燕妮姐他們怎麼還有心思逛街啊?

    ……

    “杜先生,這位是提籃橋監獄的典獄長吳耀祖。”

    “吳典獄長辛苦了。”

    “久仰杜先生的大名,今日終於得見,幸甚幸甚。”

    “那個新犯人怎麼樣了?”

    “按照吩咐,和刀鬍子關在一起,已經關了一個晚上了。”

    吳耀祖似乎在那炫耀:“刀鬍子的監倉,那是沒人敢進去的。杜先生,您是上海皇帝……”

    “哎,不能這麼說。”杜月笙客氣的擺了擺手:“什麼上海皇帝,都是一些朋友開玩笑給我取的外號。”

    “是,是。”吳耀祖笑着說道:“我就打這麼個比方,上海呢,是受國民政府管轄的,可是在上海,那還是您說了算。這提籃橋呢,我是典獄長的確沒錯,但有些地方我也管不到,比如那些個監倉。

    刀鬍子這輩子是別想活着離開提籃橋了,所以別人怕咱們,他不怕啊,連獄卒都敢打。有次,他因爲打新犯人,一個獄卒去管了一下,結果他把獄卒也揍了。我們拖他出來,也打了他一頓,把他關在風波亭,啊,就是禁閉室裏七天,結果放出來後您猜怎麼着?

    這小子找到機會看,又把那個獄卒一頓痛打啊,他還放話,老子從禁閉室出來還打你。獄卒是徹底的被他給打怕了。那以後,他爲非作歹,是再也沒有人敢管的了,他就是自己監倉裏的皇帝啊,其它監倉的人,看到他也沒一個不害怕的。”

    杜月笙有些好奇:“既然這樣,爲什麼不乾脆找個機會把他做了?一個犯人,死在監獄裏誰會管?”

    吳耀祖苦笑一聲:“杜先生,您是貴人多忘事啊,民國二十一年,一二八事變剛剛結束,咱們上海的民政局局長楊西閣被殺案?”

    “哎呀。”杜月笙一拍腦袋:“我怎麼把這事忘了,原來他就是刀鐵漢啊!”

    這案件其實也很簡單,一二八事變,中隊奮勇抗戰,有個連長是上海人,帶全連與日軍血戰到底,不幸殉國。

    事變結束之後,本來民政局是要給家眷一筆撫卹金的,結果局長楊西閣正好看到那個連長的遺孀長得非常漂亮,動了邪心。

    於是藉口商談撫卹金事宜,把連長遺孀騙了出來,酒裏下藥,侮辱了她。

    那個連長遺孀不堪受辱,留下遺書,帶着一對子女跳河自盡。

    事發後,輿論一片譁然,紛紛要求嚴懲楊西閣。

    可是楊西閣上下打點,居然被以“證據不足,遺書造假”爲名釋放了。

    這一來就把一條好漢洶涌,紛紛爲刀鬍子請命。

    就連不少的名流也都紛紛上書,要求留刀鬍子一命。

    最終,在輿論的壓力下,刀鬍子被判處終身監禁。

    吳耀祖搖了搖頭:“現在每年逢年過節就有人來看他,不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帶來的喫的喝的,我們直接放在刀鬍子的監倉裏了,他也算是提籃橋獨一份的了。平時你打他不要緊,可要把他弄死了,來看他的人看不到他,被報上這麼一登,名流們帶着上海市民再來這麼一遊行一請命的,我這典獄長也別做了。”

    杜月笙聽到這裏恍然大悟。

    一個犯人,把這當家了啊?

    何止?

    刀鬍子好喝酒,所以來看他的人,總會帶來不少的好酒,本來監獄是絕對不讓酒進監倉的,可是刀鬍子打潑耍賴,還說下次再有人來看自己,一定要讓他們出去登報,說自己在監獄裏受到了虐待。

    結果,吳耀祖實在無奈,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刀鬍子想要什麼就給他什麼。

    “這刀鬍子雖然是個潑皮,可對自己在大牢裏的權威看得特別重,新人進監倉折磨那是必不可少的。”吳耀祖隨即討好地說道:“賀探長帶着人犯來一交代,我可就明白了。”

    “典獄長費心了。”杜月笙拱了拱手:“還煩請典獄長帶我去看看。”

    原本,他的意思是要把孟紹原關上幾天才解氣,可是後來在黎北業的勸解下,也覺得這麼做的確不妥,真的把力行社的給惹急了,往後的麻煩多着呢。

    所以等了一個晚上,還是決定親自來提籃橋一趟,只要孟紹原被治理的服帖了,悔過書都不用寫就放他出來。

    經過這麼一次挫折,孟紹原也只能灰溜溜的離開上海了吧。

    “當然,當然。”一聽說杜月笙要去看新犯人,吳耀祖立刻笑着說道:“我這就帶您去看,不過,場面可能會非常血腥,杜先生不要被嚇到了。”

    杜月笙自負的一笑:“血腥?我什麼樣的血腥場面沒有看到?”

    ……

    監倉的門打開了,杜月笙冷冷的盯着裏面。

    吳耀祖和賀錫全也冷冷的看着裏面。

    過了一會,杜月笙忽然深深一聲嘆息:“典獄長,這就是你說的血腥場面?”

    ……

    一倉十個犯人。

    孟紹原躺在牀板上,翹着二郎腿,嘴裏還在那裏哼着歌。

    邊上,一個大鬍子正陪着笑臉和他說話。

    另一邊,一個犯人端着碗酒畢恭畢敬的站在那裏。

    “渴了。”

    “爺,您請。”

    孟紹原才說“渴了”,端着酒的犯人立刻把酒碗遞上。

    他起身喝了一口,又有一個犯人拿着一塊糕點上來,討好地說道:“孟爺,您嚐嚐,正宗城隍廟的綠豆糕,刀爺以前碰都不讓我們碰。”

    “放屁!”刀鬍子一瞪眼:“你是什麼東西,孟爺那是什麼身份,你和能孟爺比?”

    “嗯,讓我嚐嚐。”

    孟紹原拿過了綠豆糕,咬了一口:“好喫,好喫,他媽的,我來上海幾次了,怎麼就沒喫到那麼好喫的東西?老刀,下次讓他們多帶點進來。”

    “哎,哎。”刀鬍子一迭聲地說道:“孟爺喜歡喫,您放心,要多少有多少。”

    ……

    杜月笙的臉都扭曲了:“典獄長,這就是你說的血腥場面?”

    吳耀祖瞠目結舌,好半天才說出話來:“刀鬍子,你這在做什麼呢?”

    “在做什麼?他媽的,沒看到我們在侍候孟爺?”刀鬍子沒好氣的回了一聲:“他媽的,一天兩頓我忍了,喫的像豬狗食我忍了,可孟爺來了,早飯都沒有?還好我這有喫的。把孟爺餓瘦了一點,姓吳的,我他媽的和你沒玩!”

    吳耀祖被氣得連罵人都罵不出來:“刀鬍子,他是新人啊!”

    “新人?”刀鬍子一瞪眼:“新人你個球蛋,誰他媽的敢碰掉孟爺一根頭髮,老子和他拼了!”

    吳耀祖被氣壞了。

    賀錫全被氣壞了。

    杜月笙被氣壞了。

    他把孟紹原送到監獄,是要讓他受苦的,可結果?孟紹原跑這當大爺,享福來了?

    這是傳說中可怕的提籃橋,可怕的刀鬍子?

    “杜月笙。”孟紹原笑嘻嘻的盯着他:“你玩的那套把戲,當我不知道?”

    隨即,他的臉色一沉:“你們當這裏是公共租界,我就奈何不了你們?杜月笙,你聽着,你要倒黴了。賀錫全,你聽着,你要倒黴了。吳耀祖,你聽着,你也要倒黴了。”

    你們,全部要倒黴了!

    這裏的確是公共租界,國民政府的法律管不到這裏,國民政府的話在這裏沒有多少發言權。

    但是,你們偏偏招惹到了孟少爺!

    這傢伙,心胸狹隘,絕對的眥睚必報,好好的,非要招惹他做什麼?

    “都回去等着吧。”孟紹原重新躺了下來,打了一個哈欠:“我昨天晚上沒睡好,得睡個回籠覺,你們三個都回去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