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迷蹤諜影 >第五百四十二章 漢奸問題
    喝人血還不吐骨頭!

    不,連骨頭渣子都不願意剩下的啊!在上海,大大小小的漢們中開始傳開了。

    孟紹原!

    除了這個人還有誰?

    殺漢你就殺吧,但你真的實在是太狠了啊。

    大年初五那天,人家迎財神喜氣洋洋,你倒好,直接上門敲詐勒索。

    乾脆直接把徐新強的管家殺了,給了人家一個警告。

    不光是徐新強,所有被孟紹原敲詐勒索的漢全都給嚇壞了。

    這是來真的啊?

    孟紹原有什麼事是不敢做的?

    一開口,不管對誰,都是二十萬美元啊。

    有個叫畢振輔的漢,開了家雜貨鋪子,本人佔領上海那天,是最早在自己雜活鋪子門口打起本國旗的人。

    這個人吧,老實說,還真沒做過什麼特別出格的事,就是喜歡開口“大本國”,閉口“大本皇軍”的。

    還樂意拍本人的馬,偶爾有個本人去他的雜活鋪子買東西,他會樂得和什麼似的,一律給人家打對摺。

    傷天害理?他一個開小雜貨鋪的,也得有機會去做啊。

    那天,大約是孟紹原跑了太多的漢家庭,頭都暈了,路過這家雜貨鋪的時候,也直接闖了進去。

    一開口,二話不說,先是一通威脅,接着一張口就是二十萬美金。

    畢振輔都嚇傻了,在那怔怔的站了一會,“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眼淚鼻涕一抓一大把:“大爺,祖宗,我的親祖宗,您殺了我吧,您就算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您殺了我的老婆孩子,二十萬美金我到哪去弄啊?我連想都不敢想啊。”

    倒也是。

    孟紹原看看這間雜活鋪子,再看看他住的地方,全變賣光了兩千美金都沒有啊。

    自己堂堂一個主任,跑到這破地方來敲詐,傳出去名聲不好。

    問題是,賊不空手。

    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孟紹原就扔下了一句話:“我已經和你說了,具體你做不做,就不歸我管了。”

    說完,掉頭就走。

    第二天早上,一開門,畢振輔的老婆被嚇得一股坐到地上,“哇哇”大哭。

    畢振輔聞訊趕來,一看,門口放着一隻死了不知道多少時候的雞,上面還插着一把匕首。

    再看看門板上,好傢伙,幾個血淋淋的手印啊。

    畢振輔心知肚明這是誰做的。

    這比當初的青幫流氓還狠啊。

    畢振輔知道這幫特務很快要玩真的了,擔心着全家老小的安全,求爺爺告的,央求幾個社會上有點頭臉的人想要從中說和,可那些人一聽說是軍統,是孟紹原的事,一個個推脫不已。

    誰插手誰倒黴。

    畢振輔傻眼了,一咬牙,賣了雜貨鋪子和住的地方,人家看着他急用錢,又不免壓低了不少價格。

    然後他又到親戚朋友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到處借錢。

    總算勉勉強強的湊齊了七百塊大洋,託人給孟紹原送了去,至此之後就沒了下文。

    要知道,孟少爺看中的不是你的這筆錢,而是面子問題。

    孟少爺都親自出馬了,能沒有收穫嗎?

    至此後,他在漢中的名聲就徹底的“臭”了。

    “我要和你說謊,明天就讓孟紹原到我家來要錢。”

    現在,漢賭咒發誓都說的是這話。

    大漢呢,焦頭爛額,爲了湊齊孟紹原的天價勒索在那茶飯不思。

    小漢呢,多少還是慶幸的,爲什麼啊?自己沒錢啊。

    人家看不上自己啊。

    畢竟,像畢振輔這樣的倒黴蛋還是少的。

    更加憋屈的是,讓這些漢引以爲靠山的本人,根本沒有心思來管他們。

    自己都自顧不暇着呢。

    那萬田義男都被撤職了,上海特機關正面臨着人事震dang),這節骨眼上誰有精力來管漢們的閒事啊。

    這年月,當個漢也不得安寧啊。

    不過,也有人對此提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

    這就是剛來上海不久的羽原光一,在陸軍部、海軍部和外務省,就本目前國際危機如何處理的會議上,羽原光一找到機會是如此說的:

    “我聽說,軍統的人正在對大本帝國的盟友,以及對大本帝國抱着友善之心的中國人進行大肆的勒索敲詐,我認爲必須給予這些人以幫助。”

    “羽原少佐。”爲海軍報部在上海的負責人,“帝國三虎”之一的谷繁原道大佐有些不滿:“今天討論的,是關於如何應對大光明電影院放映事件,而不是幾個中國人。”

    “大佐閣下,請原諒我的無禮。”羽原光一看起來非常謙遜地說道:“在輿論上,我們已經處在被動之中,中國人對本的牴觸和反抗緒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程度,而在這個時候,我們還不能牢牢抓住親善者的心,讓他們對我們失望,那就更加的得不償失了。

    請不要忽略這些親善者的作用,他們往往能夠發揮出自己最大的能量,讓我們事半功倍的。在上海之戰中,他們的能量已經得到了很完美的體現。他們目前的困難,其實也是我們的難處,及時的伸出援手,能夠讓他們死心塌地的爲大本帝國服務!”

    這個人很危險。

    坐在會場一角的苗成方,心裏冒出了和孟紹原當天一樣的想法。

    本國的軍事實力再強,也沒有辦法在短時期內擊敗中國,更加不用說徹底的佔領中國了。

    這些漢,將是他們主要的利用目標。

    本人很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無論在東北,還是在後來的華北,乃至現在的上海或者新佔領地,都很住重培養漢力量。

    但是從目前上海特務機關的表現來看,他們還並沒有充分的意識到這一點。

    孟紹原在對漢各個擊破,利用他們恐懼的心大肆敲詐,這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警告和打壓,徹底壓制住漢們的囂張氣焰。

    而在這個時候,如果方開始把這些漢組織統一起來,那麼就算是孟紹原也將很快就陷入到被動中。

    萬幸的是,谷繁原道卻遠遠的沒有看清楚這一點:“中國的人很多,他們所謂的漢,也是層出不窮的,倒下一批,我們還可以再另外扶持一批。我想請問你,羽原少佐,即便我們願意幫,但這裏是公共租界,我們還沒有佔領這裏!”

    “應該會有辦法的。”羽原光一不卑不亢地說道:“這些親善者可以集中到一起互助互保,然後我們再對公共租界施加壓力。是的,從暫時的況來看,公共租界工部局的確對我們有些仇視的看法,但他們迫於我們強大的軍事力量,還是會向我們屈服的。

    關鍵的是,我們需要一個反抗者,我特別觀察到了,所有被軍統敲詐的人,沒有一個是敢反抗的,哪怕只要出現一個,就會帶來連鎖反應,會帶來更加多的反抗,真正到了那個時候,軍統能殺多少人?敢殺多少人?”

    “你太狂妄了。”谷繁原道冷哼一聲:“這裏是公共租界,這裏的複雜,不是在你的家裏可以比擬的。軍統敢殺多少人?他們連大本帝國的軍人都敢殺,又何況是幾個被他們稱呼爲漢的支那人?”

    “都請冷靜,冷靜。”松本仁繼打着圓場:“苗先生,我想,沒人比你更有發言權了吧?”

    苗成方等待的就是這樣的機會,他淡淡的一笑:“我不認爲我有什麼發言權,雖然我是中國人,可是在這個會場裏,我只是一個客人而已。不過既然松本大佐徵詢我的意見,那麼我就發表一些拙見。谷繁大佐有一點沒有說錯,中國人很多。

    我爲什麼要這麼說呢?下面的話也許有些刺耳,但卻是我的心裏話。上海之戰剛剛過去沒有多久,在座的諸位也都看到了,中國人一旦齊心協力,爆發出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三個月的時間,大本帝國才艱難的佔領了上海,遠遠的超出了之前的想象。

    上海是被佔領了,可是反抗從來沒有停止過。像我這樣的漢,也是中國人所最痛恨的。大光明電影院的事件剛剛發生,大家設想一下,如果在這個時候,我們再公然袒護漢的話,會激起中國人多大的憤怒?稍稍平靜的上海,很快會再度變得腥風血雨。”

    他說到這裏略略停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中國人可以殺中國人,那是他們關起門來的家事,可是如果本人袒護一箇中國人,很容易激起反感。我能夠斷言的是,如果按照羽原少佐說的,公然保護那些漢,一定會被軍統尤其是孟紹原利用的。

    他會發動輿論,散播一切對大本帝國不利的消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我發誓,我們將在公共租界寸步難行,甚至就連本帝國在公共租界的僑民,生命也都將受到極大的威脅,到了那個時候,該擔心的不是漢,而是在座的精英們了。”

    羽原光一一直都在注意着苗成方的話。

    有些古怪的感覺。

    儘管聽起來處處都在從大本帝國的角度考慮,但他總覺得不是那麼簡單。

    “大家也聽到苗先生的話了。”

    松本仁繼此時開口說道:

    “我想,我們現在更加應該關心的是目前的困局,而不是幾個中國人所謂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