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一戰封神,漫天的璀璨劍雨將無法計數的候鳥羣紛紛擊落,那磅礴壯闊的一幕,當得起半神稱謂。
甚至有很多西北軍的士兵說,這周其在雨天裏,應該是半神中沒人可以匹敵的。
碎落的候鳥羣,羽毛與屍體將山野都覆蓋了。
不過,在這一戰之後周其也和季子昂一樣陷入力竭的狀態,慶縝、許瞞、周其、羅嵐四人,已經趁着短暫的休戰時期撤離了141陣地,而且並未在黎明防線上停留,直接乘車前往後方的178要塞。
用慶縝的話說就是,在這條防線上他們該做的事情已經全部做完了,剩下,便是在178要塞耐心等待。
一場秋雨漂泊而至,141陣地開始變的有些泥濘,士兵們走在戰壕裏都會時不時腳下打滑。
大家搬來軍械的箱子墊在戰壕的坑道中,以此作爲道路。
難得修整的士兵們渾不在意的靠在戰壕牆壁上,有人抽菸,有人小口咀嚼着壓縮餅乾,然後一起亢奮的聊着昨天發生的一切。
在候鳥羣即將抵達的時候,所有人都陷入絕望了,結果周其的出手,讓所有人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這種跌落谷底又重見光明的感覺,太過振奮人心。
有些戰士聊着聊着就在戰壕裏睡着了,哪怕他們身旁還有人在高聲聊天。
當總指揮營帳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歡呼,大家看着P5092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偶像。
不得不說,周其確實厲害,而P5092提前將周其放在141陣地上,而且確定將要下雨,這種能力彷彿未卜先知。
P5092與王蘊的戰場組合,就像是爲戰爭而生似的。
當初所有人都憂心忡忡的時候,P5092好像都沒有爲這候鳥羣擔心過似的。
這種氣定神閒的態度,也讓大家爲之折服。
不過,此時所有人都在歡呼,P5092反而又愁眉緊鎖起來。
王蘊問道:“打了一場大捷,爲何反而憂心忡忡?是不是因爲,這候鳥羣來的太詭異。”
王蘊所說的是,連他們都能判斷出近期有雨,那人工智能也應該知道纔對,所以這候鳥羣突然送到周其臉上給他們殺,很像是一個陷阱。
P5092說道:“按照歷史慣例,這場雨最少也要下三天,若是人工智能將它的殺手鐗留到三天以後,那我們也已經贏定了。周其自己說過,在泥沙場的時候人工智能應該也很清楚他達到了半神境界,因爲他是從那裏殺出來的,所以對人工智能而言,不論如何都要挨這一刀,它避不開周其的。”
P5092繼續說道:“候鳥羣確實是它的殺手鐗沒錯,但現在看來,更像是替它的人類部隊來擋刀的,似乎人類對它來說要更加重要一些。”
就在此時,營帳裏一直閉着眼睛當雷達的荀夜羽,突然睜開眼睛起身喊道:“東北方向又出現敵軍,規模和我們防線現在面對的敵人一樣多,距離我們還有九十公里!”
P5092內心嘆息,戰場上就是怕什麼來什麼:“黑狐他們之前牽制住的那支敵軍部隊,馬上就要抵達我們這裏了,按照他們的行軍速度,最遲今夜就會抵達。”
指揮營帳裏剛剛還在歡呼的作戰參謀們又感到一陣窒息,黎明防線只面對一支部隊便如此喫力了,要是再來一支,還不得分分鐘崩潰?
結果,還沒等大家消化這個消息呢,P5092又說道:“西南的敵軍部隊,應該也快要到了。”
西南的兩支敵軍,也不比大家現在面對的數量少。
P5092就像是故意給大家潑冷水一樣,將一個又一個不好的判斷拋了出來。
王蘊低聲說道:“如果那些敵軍全部抵達,我們根本擋不住的,恐怕連一天都撐不住。”
P5092想了想說道:“傳達我的命令,黎明防線上第三梯隊的所有部隊明天開始向178要塞撤離。這樣,撤退的西北軍纔有機會在西南敵軍趕到178要塞之前,做最後的抵抗。”
“第二梯隊陣地上的西北軍怎麼辦?”王蘊問道。
“爲第三梯隊的作戰部隊爭取撤離時間,”P5092回答。
P5092如今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爭取時間、時間、時間。
其他的,全都不在他考慮範圍。
“可如果東北方向的敵軍今夜就抵達,第二梯隊的防線恐怕爭取不到足夠的時間了,”王蘊說道:“可能還來不及明天撤退,第二梯隊就崩潰了。”
“所以我說,我們還需要一點運氣,”P5092說道。
事實上,每個人的成功都與運氣有着或多或少的關係。
而P5092知道,有一個任小粟非常親近的人,就掌管着運氣。
……
北方牧民經由神木河南下,直奔178要塞方向。
那時候,顏六元派哈桑帶領狼羣驅趕着牛馬去馳援144號壁壘,待到狼羣護送着最後一批難民抵達黎明防線後,便又折返回去與顏六元匯合,只留下哈桑一人在黎明防線上協助西北軍進行防守。
當下,顏六元正坐在狼王寬闊的脊背上撫摸它的毛髮:“辛苦你們了。”
狼王甩了甩腦袋,似乎挺享受被顏六元撫摸的感覺。
“僕蘭齊,”顏六元對身旁騎着戰馬的僕蘭齊問道:“你覺得,現在西北軍需要什麼?”
“主人,咱們的斥候在南方發現了敵軍,數量及其龐大,好在斥候們騎的都是最好的戰馬,纔沒有被他們追上,”僕蘭齊想了想說道:“我想,這麼龐大的敵人數量,恐怕是西北軍沒法抵擋的吧,所以我們有沒有辦法將他們攔下來?”
“你覺得什麼時候攔下他們比較合適?”顏六元問道。
僕蘭齊撓撓頭:“主人,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合適啊,要不就現在?”
顏六元點點頭:“你們繼續按照原先路線前進,我先行一步了。”
僕蘭齊急了:“主人,我就隨口一說,你不要信我啊。”
顏六元笑道:“我倒不是信你,而是信我自己。”
顏六元雖然看不見蒼穹之上的衛星,但他知道,現在這片土地之上的衛星,應該正在沿着軌道慢慢遠離。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運氣對於很多人來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但是對於顏六元來說,那不過是一種真正可控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