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越女朱顏 >第四十五章 議朝事
    朱鈺說得振振有詞,句句在理。

    唐越兒無可辯駁。

    她的確是他名義上的王妃,別說是抱她,就算是他想行人事,於夫妻之間來說,那也是天經地義。

    他又不是和尚,更何況二十五六歲,也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但是唐越兒卻不肯就此罷休,強硬着嘴兒道:“我不願意的情況下,你就是趁人之危!”

    “好吧,就算是我趁人之危。”朱鈺頗感無奈,心知再與這小女子攪纏下去,也分不出個對錯結果,索性不再多說,伸手撥開自己的衣領,湊近些給她看,“你瞧你把我咬的....明日我還要進宮與衆臣議事,你說,讓我如何見人?”

    那正是唐越兒被朱鈺緊抱在懷裏,掙脫不得之時,一口咬下去的。

    身邊沒有兵器,唯一能用的,也只有牙齒了,又使了全力,果然咬得朱鈺驚醒過來,鬆開了她。

    唐越兒心中不禁又得意起來,想着明日那些朝臣們不知會用何種異樣的眼神來看待朱鈺,她心裏就覺得痛快。

    忍不住笑了。

    朱鈺這才鬆口氣,在牀榻邊坐了下來。

    唐越兒卻頗是戒備。

    “不許坐我身邊,”朝旁邊軟榻上一指,“坐那裏去,我怕你等會兒又想要欺負我....”

    朱鈺訝然無語。

    想他堂堂一個掌朝政大權的皇子,怎就淪落至被一個小女子呼來喝去的地步?

    外人誰不說定王朱鈺風雅翩翩,是個霽月光風,謫仙一般的人物....這樣情景傳出去,不知要被人笑話成什麼樣子。

    顏面何在呢?

    朱鈺決定坐着不動,脣邊噙一縷玩味笑意,看唐越兒究竟能奈他何。

    “你走開,我累了,我要睡覺!”唐越兒衝着朱鈺直嚷,翻身將自己裹進了錦被裏,又拉錦被矇住了頭。

    罷了,且就讓她這一回,誰讓自己衝動在先呢。

    朱鈺站了起來。

    “好,我走開,我離你....遠遠的。”

    真的走了?

    聽見珠簾響,唐越兒掀開錦被坐了起來,望着尚在晃動不停的珠簾,果然已是空無一人。

    他竟這般聽話,真的走了....

    唐越兒卻莫名覺得更生氣了。

    *

    翌日清晨,朱鈺進宮,先至勤政殿內東暖閣探望過皇帝,再出來至內閣,與衆臣議事。

    內閣五位輔臣,及六部尚書皆已在內閣等候。

    只見朱鈺身穿銀紅雲錦平金刺繡團蟒袍,腰束墨玉龍紋錦帶,帶上懸系白玉九龍佩,織金錦香囊,腳步徐徐,款款而來。

    別看他年紀不過二十五六,又端的是品貌瀟灑,舉手擡足,一派風雅翩翩的姿態,然一衆朝臣皆知那鮮麗耀眼的外表下,是滿腹的才學韜略,遠非其他皇子可及。

    於是一衆朝臣皆神色恭謹,未敢露絲毫懈怠。

    直待朱鈺入上座,衆臣齊齊拱手行禮:“見過定王殿下。”

    朱鈺神色溫謙,含笑道:“不必多禮,諸位大人請坐下議事。”

    衆臣入座,有小太監奉上茶來。

    朱鈺目光淡然,看向坐於他左側下首的顧延江,脣邊噙起淺笑,起身對着顧延江欠了欠身。

    “....見過伯父。”

    顧延江本是神色平靜,乍受這一禮,實有些意料之外,忙站起來,笑着避讓。

    “殿下折煞臣也,臣不過一外戚,如何擔得起殿下這一聲尊呼。”

    朱鈺向顧延江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了,笑道:“原本依着母后那邊,本王該喚顧首輔一聲舅父,依着本王內眷,又該喚顧首輔一聲伯父....不管是內是外,顧首輔於本王來說,可都算得是至親呢。”

    說着,端起茶盞來飲茶,隔了盞中升騰起的薄薄熱霧,目光微睞,一錯不錯的凝視着顧延江。

    顧延江語氣倒是謙遜,泰然笑道:“殿下是皇子,何等尊貴,臣萬不敢以殿下長輩自居。”

    衆臣聽到此處,皆藉此機會捧贊朱鈺。

    朱鈺未將那些贊他心懷寬厚,仁德禮善之類的虛話聽入耳內,靜默不言,脣邊掠過一抹了然笑意。

    不再閒言,六部尚書先行各自稟事。

    朱鈺端然居於上座,凝神細聽,再與衆臣商議妥當,一一作出安排。

    忽聽屋外庭院中一陣腳步聲響,小太監進來稟話:“睿王殿下來了。”

    就見三五侍從,簇擁進來一位青年男子,二十六七歲年紀,穿一襲靛藍色織金團蟒錦袍,頭戴赤金嵌珠冠,相貌英氣俊朗,身形高大,氣度從容,比之朱鈺遜色,比之尋常男子,也算出衆。

    正是三皇子,睿王朱鑠。

    彼此見過,朱鑠上前,在朱鈺身邊的黃花梨木四方扶手椅上坐了。

    小太監奉上茶來,朱鑠端盞淺啜一口,神色微肅,濃眉一挑:“這是朝事尚未開議,還是已經議過了?”

    衆臣聽這語氣不善,皆默然不敢答話。

    朱鈺笑了笑,“三皇兄來得正好,這朝事,正議到一半。”

    “哦?”朱鑠側首,亦笑着看向朱鈺,“父皇病着,命我與四皇弟二人共同協理朝政,怎的我還未到,四皇弟就這般急不可待,領召衆臣議事,不知是何意?”

    朱鈺脣邊笑意猶在,眸光卻是冷然,看着朱鑠不緊不慢道:“初次議事之時,便已定下規矩,逢辰日辰時,在內閣中共議朝事,而此時已過巳時,我以爲三皇兄因故而不能來,本欲待諸事議過,由秉筆官抄錄,再詳呈與三皇兄閱覽,也是一樣的,如此三皇兄倒可少費些精力。”

    朱鑠冷哼一聲,笑了,“據四皇弟所言,我竟是來得多餘了。”

    皇帝臥病,命朱鑠與朱鈺共同協理朝政,朱鈺卻不待朱鑠到來,便自行先與衆臣商議朝事,一衆朝臣或懾於朱鈺權勢,或真心拜服於朱鈺德望,亦有見風使舵之輩,假意臣服,是以並未有一人明言維護朱鑠。

    朱鑠對此亦是心知肚明,心中不滿,盡流露於神色間。

    朱鈺只作不覺,笑意坦然,“三皇兄多心了,既已來了,朝事尚未議完,就請三皇兄主持吧,如何?”

    朱鑠擡臂一展蟒袍衣袖,目光肅然掃視座下一衆朝臣,沉聲道:“且將方纔已議定之事,再稟呈一遍與本王聽來。”

    衆臣頓覺頭大。

    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兩個理政皇子相爭鬥法,夾在中間受氣的,還是他們這些臣子。

    可是受氣又如何,只能忍着,各自將方纔所議定之事又再細稟一回。

    朱鑠一一聽了,倒未置可否,又再將未議之事一一商定。..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