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穿越養娃日常 >132 再考
    會試當天天氣不算太好,但也不算糟糕。

    說不好是因爲前幾日都是大晴天,日頭高照,正午熱的那會兒穿單衣都不覺得冷。而今日卻陡然沒了那麼好的日頭,天氣陰沉沉的,還要把夾襖穿在身上取暖才熱乎。至於說不算糟糕,是因爲往年會試當天老天爺總愛送上些小雪和小雨做見面禮,這次還好,只是陰了臉,比之早先幾屆,當真算是很給面子了。

    鄭順明等人排在隊伍末尾,就聽到旁邊看熱鬧的人羣在如此如此議論,一時間也是好奇。

    鄭順明就問他身後的徐二郎,“你上次參加會試,下雨雪了麼?”

    “沒有。”

    “看吧。”鄭順明就說,“這京都的百姓竟說些瞎話,什麼叫往年都要下雨下雪,嚇的我心都開始噗通噗通跳了,就擔心遇到初次參加秋闈時的氣候,那可真是遭了罪了。若真是那樣,我覺得這會試我是參加不了了。好在只是以訛傳訛,不是事實。”

    王軻和辛魏以及林父幾人,見鄭順明此刻還有心情調笑,壓抑的情緒也得到些舒緩。

    他們本來的情緒控制的還算妥當,可自從往街上去了兩次,見到衆多博學多才的學子,愈發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對此番會試也不自信起來。

    尤其是在酒樓茶館中,他們還聽到不少危言聳聽的言論,比如會試嚴苛到打個噴嚏就有可能被人認爲是在傳遞信號,會被差役直接請出去,幾人愈發膽寒,多少都起了點退避的心思。

    也好在他們到底是成年人,自我調節能力還算可以,如今也基本上從那種情緒中掙脫出來。

    只是今早過來排隊入場,看見貢院門口森嚴的佈置,以及負責警衛和收身的衙役身上帶着的泛着森森白光的刺刀,那種他們以爲已經剋制的畏懼感,又從心底深處冒了出來。

    而如今,這種心情又因爲鄭順明的調笑,被再次壓了下去。

    幾人順利進了考場,接下來就要等黃昏髮捲。這期間還有很長時間,便都按照徐二郎傳授的經驗,開始修整起這些時日要呆的號房。

    貢院的考生們忙忙碌碌,送走幾位考生的瑾娘卻陡然清閒下來。

    徐二郎之前也不是時時在她跟前晃,可知道他這個人在家與不在家,瑾孃的心境是截然不同的。那時候她很安穩,而這時她控制不住有些魂不守舍。

    擔心他被分到不好的號房,擔心他今後幾日喫用不好,還擔心試卷的考題恰好是他沒複習到的盲點,又憂心若是考完了有人見他成績好,把他的試卷調換給別人怎麼辦。

    總之別管是有的還是沒得,瑾娘都想了許多,最後成功把自己嚇住了,焦慮的不大一會兒功夫手心中就攥滿了冷汗。

    還是翩翩和長樂過來了,把她好一頓勸,瑾娘才從那種憂慮的心境中舒緩過來。

    都說關心則亂,這話一點不假。

    翩翩和長樂說的話她不懂麼?她都懂!道理她也都清晰明白,可涉及到自己的親人愛人,人難免胡思亂想,這真是想控制都控制不住。沒辦法,都是人之常情麼。

    好在這時候門外突然遞了一個包裹過來,轉移了瑾孃的注意力。

    包裹是平陽鎮老宅那邊送來的,裏邊裝有徐母特意給即將上考場的兒子做的一件披風,另外還有她親自去青丘山給徐二郎求來的,一個開過光的平安符。徐母還在書信中反覆叮囑,讓徐二郎上考場時,務必將這些東西都穿戴在身上。

    可這東西來的晚了一步,如今徐二郎都進考場了,這些東西那裏還送的進去。

    瑾娘就有些傻眼,翩翩也有些無奈。小姑娘嘴巴吧唧吧唧說的歡快,“娘既然想給二哥送東西,何不早幾天?這是掐着點讓人送過來了吧?這可好,怕是路上遇上點啥事兒耽擱了,如今這東西可到不了我二哥的手上了。”

    小姑娘戳了戳那件黑色織錦繡吉祥雲紋的披風,有些遺憾,“哪怕是早兩個時辰,我二哥也能穿戴在身上,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反正這東西是送不進去了。”

    “送不進去就不送,左右你二哥肯定知道母親的心意。這衣裳和平安符等你二哥考完出來給他穿戴上也是一樣的,總歸都是請求佛祖保佑他中舉麼,早一時晚一時差不到哪兒去。”

    什麼叫差不到哪兒去,明明差別大了好麼。

    心裏這麼想,可翩翩卻沒有把話說出來。就像是二嫂剛剛說的,人都進貢院了,你還想往裏送東西,這你都敢想,你怎麼不上天呢。

    哎呀呀,算了算了。反正求神拜佛也不過求個心裏安慰,真實作用有限。且就這樣吧,回頭他們對母親說東西已經給二哥了不就行麼,左右也只是爲了讓母親安心。只要母親安心了,管它其他怎樣。

    會試的日子對裏邊的學子來說難熬,對外邊的家屬們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瑾娘真覺得日子挺難過的,每天掰着指頭數日子,可一天兩天……明明感覺過了得有一兩個月了,可實際上才過了三天時間。

    小魚兒也覺得度日如年,她小小一個人自從有記憶來,這還是第一次和父親分開這麼長時間。小傢伙抑鬱的不行,若非母親、姐姐和小姑姑都給她擺事實講道理,說父親是去給她們掙好日子了,不然小魚兒非得哭鬧起來。

    小姑娘和父親親近着呢,一邊心疼父親爲了他們能過的好,要離家去考試,還要考很多天,肯定吃了很多苦。一邊又忍不住憧憬,等父親考完了,她的好日子就到了,到時候是不是可以喫很多很多糖果點心,還可以買許多許多的玩具?到時候家裏有錢了,孃親肯定就不會阻止父親了,是不是?

    小姑娘想着想着就出了神,忽而想到什麼,又忍不住小大人似得嘆氣一聲。

    她坐在臺階上,雙手拄着下巴一臉苦惱,心裏想着要是能快點長大就好了,大了就可以帶首飾塗胭脂,還可以想買什麼就買什麼,那日子多好的,想想就美的不得了。

    長安長平從外邊過來,就見小魚兒坐在臺階上跟變臉似得,臉上忽喜忽悠。兩人也是樂的不行,豆丁大個娃娃整天跟在憂國憂民似得,說不得心思多重了。

    長安走過去,一把將小魚兒抱起來。

    他來京城後個子長得特別快,尤其是和二叔學武后,個子更是嗖嗖搜往上竄。也因爲個頭長得太快,導致他晚上睡覺骨頭疼,二嬸得知後就讓桂娘子給他開了食補的方子,結果喫着喫着,個頭長得更快了。

    長安過了年已經九歲,個頭卻堪比十三四歲的少年。這其中有營養充足、鍛鍊跟着上的緣故,當然也有基因傳承的原因。他過世的父親就身材挺拔,比之徐二郎的身高不差多少,所以長安和長平身高往上躥的快,家裏人一點也不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