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娛樂之電視臺大亨 >第618章:
    那天的飯桌上靜得只剩刀叉碰撞的聲音。

    凝重的氛圍如夜幕一般,垂降至大廳每個角落。這一頓飯感覺特別煎熬,刀叉頻繁地動着,寂靜像是餐盤上菜餚,一塊塊切割、吞食入腹,彷彿只要將所有的食物都吞下,就可以化解這尷尬的局面。

    直到飯菜盡了、湯汁也乾涸,兩人還是靜靜地坐在原位,誰也沒有要起身離開的跡象。過了不知道多久,厚重的嘆息聲滑出鼻腔,隨後是依萊溫軟的嗓音。

    “伊修斯,你還在生氣嗎”

    伊修斯的視線若有似無地瞥過,眼眸半垂著低喃“我不知道。”

    聽到這句話,依萊不禁啞然失笑。“的確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跟你無理取鬧,也不該打擾你工作的,對不起。”

    “我”

    伊修斯終於正眼看他,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沮喪地垮下肩膀,正當依萊以爲他要早上的爭吵告解時,話題卻輕輕轉了個彎。

    “就算你跟潘笛過來幫忙,以當時的情況,荒魂還是有極大的可能變成報喪主。結界被破壞、荒魂大量生成、粒子躁動,無論再怎麼想阻止,生成報喪主的條件太齊全了,簡直就跟有人刻意安排沒兩樣。”

    有人刻意安排。

    依萊聽出伊修斯話中有話,乾澀地詢問“什麼意思”

    “報喪主的生成不是偶然,是有人蓄意安排的。反神分子還沒這個能耐,我跟薩格爾合理懷疑,有另一個報喪主。那個報喪主非常聰明,知道如何混淆視聽,設下幌子,將我們的注意力引開,破壞結界讓荒魂躁動,最後融合。

    “報喪主跟荒魂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存在,而報喪主會製造出更多的報喪主,它們尋找情感強烈的歷史記憶,激活粒子,好製造出荒魂,得到新的報喪主。

    “我們本來是沒有想讓你們介入這件事情的,太危險了。潘笛今天的話讓我想了很久,你們也都會成爲神選者,一昧地保護對你們也沒什麼好處。”

    伊修斯說話的期間,依萊面無表情地寧聽,讓人誤以爲幾乎沒有反應。當伊修斯語畢,依萊緩緩地開口,這才從聲音中聽出一點情緒波紋。

    “所以,現在要怎麼處理”

    “嗯”

    雖然看似平靜,但依萊的語調卻透露出一股憂心,他沒有對被矇在鼓裏這件事發怒,反而關心起報喪主的後續來。

    “報喪主一個就夠麻煩了,更何況現在有兩個。你們對付得來嗎需不需要幫忙──”

    “停。”伊修斯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啞然失笑“就是因爲已經很麻煩了,不要你和潘笛來添亂,知道嗎”

    “嗯”

    “報喪主就交給我跟薩格爾來處理,你跟潘笛繼續去調查記憶,知道了嗎”

    就算願意鬆口告訴依萊更多資訊,伊修斯的態度依然很強硬,就是不准他跟潘笛涉險,幾乎沒有轉圜的空間。眼見已成定局了,依萊也簡單訴說了一下今天的發現,作爲晚餐的結尾。

    在兩人上樓前,依萊走到伊修斯的身側,意有所指地說“你是不是還有事該告訴我”

    伊修斯彷彿沒聽到一般,神態自若地爬上樓梯,直到身影快消失在樓梯間的盡頭,微弱的聲音才幽幽傳來。

    “等我準備好就告訴你。”

    結束談話後,依萊回到自己的房間盥洗,換上睡衣,排空思緒,正要上牀就寢,卻收到了潘笛用魔法捎來的訊息。

    訊息很短,只有短短一句話──我在西塔樓下,你可以來見我嗎

    依萊從房間窗戶往外望,果真看到一抹小小的珍珠白身影孤站在樓下,他只好嘆一口氣,披了件睡袍下樓應門。

    “對不起,這個時間來打擾你。”

    長長的辮子已經解開了,雪白的長髮沿身軀傾落,讓原本就不壯碩的身形更顯纖瘦,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她穿着一件睡袍,看起來已經洗過澡了,淡淡的清香夾雜在夜風裏,時不時朝依萊飄來。

    她的眼眶是紅的。她在哭。

    發現潘笛在哭的當下,依萊整個人僵掉了,不知該作何反應,後知後覺地纔想到,應該要拿什麼給她擦淚。於是依萊又繞回西塔一趟,拿了手帕給她,潘笛低聲道了謝,將手帕接過,胡亂抹去淚痕,抽搭著鼻子說“可以陪我散散步嗎”

    “嗯。”

    依萊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應該說就算有理由,現在的情況也不容他拒絕。他們在摘星宿建築中央的院落緩步走着,夜色之中蟲鳴四起,迎面吹拂的晚風帶來植物的芬芳,唯一的光線是從各塔房間的燈光。

    一路上,他們沒有多做交談,兩人始終保持一段距離,只偶爾會聽到潘笛的啜泣聲。院落中央設立了噴水池,水流自雕刻精美的瓷器中源源不絕地噴出,水沫四濺,乘着風飄到依萊身上,肌膚一陣寒涼。

    他們在噴泉旁的涼椅上坐下,聽泉水潺潺聲,潘笛終於停止啜泣,說出這時間依萊出來的原因。

    “我跟哥哥吵架了。”

    “我感覺得出來。”

    八成是薩格爾將第二個報喪主的事告訴了潘笛,並禁止她涉足。對於被矇在鼓裏這件事,依萊更關注報喪主的後續,沒有太大反彈,然而潘笛顯然有不一樣的看法。

    “每次都這樣。”

    她擦乾了眼淚,微弱地呢喃了一句,而後又像是覺得不足以表達她的情緒,再度大喊出來“薩格爾每次都這樣”

    在她說話的同時,空氣中散佈的粒子,忽地激發出點點螢光。

    “禁止東禁止西老怕我受傷過度保護我雖然還沒成年,但也不是小孩了他當自己是誰啊,媽都沒這樣管我了”

    潘笛喋喋不休地埋怨,螢光也越來越亮,一瞬間就將他們團團包圍。此時依萊終於想起了粒子的另一個特性──毫無保留的情緒宣泄,會促使粒子激活,呈現記憶中的場景。

    在粒子的螢光與潘笛的抱怨中,一段場景譁然撲至眼前,依萊看到自己站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室內,薩格爾冷著一張臉,疾言厲色地教唆。

    潘索笛亞,今天的事給妳我解釋一下。

    人家擔心你啊。

    從潘笛的角度,依萊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在胸口攪動的鬱悶而壓抑。潘笛不甘地擰起拳頭,怒氣衝上腦門,逼出淚水,她張嘴想要反駁,薩格爾散發出的威壓讓她擡不起頭來──薩格爾比她還生氣,不只生氣,根本是氣炸了。

    哦妳就不擔心一下自己嗎妳有沒有想過,要是妳出事情了,我要怎麼跟母親交代

    記憶到這裏中斷了,依萊突然被拉回現實,潘笛一臉委屈地縮在椅子上,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了下來。這次依萊沒愣著了,拿出備用的手巾,將潘笛小臉上的淚痕擦乾淨。潘笛接過第二條手巾,把臉擦乾淨,雖然眼眶跟鼻頭微微泛紅,但粒子已經不再閃了,情緒似乎暫時平穩下來。

    “那個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把你找出來,聽我說這些。”

    宣泄完後,潘笛似乎感到有點困窘,但又不適合打哈哈帶過。雖然沒有記憶,但依萊隱約感覺得出來,自己大概也不是善於交際的類型,尷尬的氛圍在兩人身邊打轉,過了半晌,才聽到依萊的聲音輕輕響起。

    “然後呢妳覺得該怎麼辦纔好”

    潘笛不解地彎著腦袋,發出一聲“咦”。依萊則以平靜、理性的口吻繼續說

    “既然妳不喜歡薩格爾處處干涉妳的生活,那有想過怎麼打破現狀嗎還是就算這樣也無所謂既然妳都能提出問題所在了,那一定有想過該怎麼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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