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緹娜來說，輸了之後就要被殺死，這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
哪怕在過去數年的時光裏，她一直是那個殺死了對手的勝利者，而現在她淪爲了失敗者。
然而背後的利刃遲遲沒有刺下，得益於貓頭鷹因子的出色夜視能力，她看見面前的香草抿着嘴脣，面色遲疑不決。
“香草，爲什麼不動手？”
“緹娜，我不會殺了你的。”香草對她說道：“我殺過原腸動物，也殺過普通的動物，但我沒殺過人，無論是受詛之子還是普通的人，我都沒有殺過。”
“但你應該殺了我，這是你的任務。”明明情況對自己有利，但是緹娜忍不住說道。
爲什麼要說這種蠢話呢？大概是因爲不理解吧，就像聽到有人說太陽是方形的，如果不與對方辯駁一番就永遠無法弄明白對方在想什麼吧。
比起活下去，緹娜更好奇的是香草在想什麼。
“任務？不，不對。”香草否定了緹娜的話：“我的任務是保護聖天子，而保護聖天子並會只有殺死緹娜一個途徑。”
“如果香草不殺了我，我也不會放棄刺殺行動的，這是緹娜的任務。”緹娜平靜的向她闡述事實。
“那我就一次又一次阻止緹娜吧。”香草立刻說道。
緹娜奇怪的看着她：“你要放了我？你會被……你的促進者懲罰吧？”
“爸爸？”香草搖了搖頭：“正相反，如果我殺了你的話，爸爸纔會生氣呢。”
“唯有人的血液，染在手上是洗不掉的。這句話就是爸爸告訴我們的。”香草說道：“更何況……我已經把緹娜當做我的朋友了。”
“人的血液……”緹娜下意識的低頭，用餘光瞄了一眼自己抓着匕首的右手。
緹娜隱約明白了：“香草，還有香草的爸爸，你們原來是……好人啊。”
緹娜當然知道，這個世界是有‘好人’的，但是她自己並不是好人，而她在工作中接觸過的人，也從來沒有過好人。
她甚至從未想象過，她會在工作中遇到好人。
剛剛產生的疑惑，頓時變得不值一提。
“吶，香草。”緹娜對她說道：“就算香草把我放走了，我也一樣會死哦。”
香草的瞳孔收縮了一下：“什麼……意思？”
“如果任務失敗了，我就會被我的主人殺死。”緹娜平靜的向香草講述了這個事實。
香草面色凝重：“你的主人？是你的促進者嗎？”
“主人就是主人。”緹娜搖了搖頭：“我沒有資格將他稱爲促進者。”
香草沒有聽明白緹娜的意思，但她沒有追問，只是向緹娜伸出了手。
“那就別回去了。”香草說道：“留下來吧，我們公司有四位促進者，但只有三位起始者。”
“不可能的。”緹娜搖了搖頭：“香草，你和你的家人都是好人，但我不是。我已經殺了很多的人了，沒有資格與你們爲伍的。我也沒有資格和你們做朋友，這些天……這些天都是我的僞裝。”
對於緹娜的拒絕，香草可以理解，如果交換立場，緹娜對她伸出手說：“和我走吧，離開這裏。”她也會不假思索的拒絕。
要給緹娜多一些思考時間纔行。
至於緹娜後面的話……“如果緹娜沒有把我們當做朋友，剛剛爲什麼不直接射殺延珠呢？對於緹娜來說，射殺我們兩個很容易吧？”
香草質問道，並且向緹娜走了一步：“總覺得我們已經在這裏站了好長時間……現在我要把緹娜抓起來，之後緹娜可以慢慢思考要不要留下來，如果真的不願意的話，那就把緹娜送給法律來處決，這也是爸爸的教誨。”
“法律……很久沒有聽過這個詞了呢。”緹娜低頭呢喃着：“抱歉，香草，我是不會束手就擒的。”
說着，一顆會飛的圓球突然從窗外撞了進來，直接撞在緹娜身後的浮空魚之上。
是緹娜的‘仙費爾德’，特殊的偵查無人機。
浮空魚被這一撞偏移了角度，緹娜立刻像守門員一樣撲了出去逃離了利刃的鉗制。
在地上翻滾卸力的同時，撿起了此前掉在地上的手槍，迅速起身的同時將槍口瞄準了香草。
“和你說了這麼多話，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以後記住這個教訓吧。”留下了透露出着自己不會對香草下殺手的告誡，緹娜連續扣動了扳機，兩枚子彈朝着香草的雙臂飛去。
一道雪白的光柱飛出，從緹娜的身邊掠過，將最後的一枚仙費爾德葬送爲塵埃。
黑暗的空間裏突然亮起耀眼的光輝，緹娜甚至沒有看到，她打出的子彈被突然出現的盾牌所攔截。
“激光武器……”光芒消失後，緹娜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
作爲一個對人戰鬥多過對原腸動物戰鬥的殺手，緹娜對人類的武器有非常全面的瞭解。
但她的認知裏，大功率激光武器目前僅存在衛星武器和艦炮上，連車載都難以實現，更別提被做成單兵武器了。
她的主人是四賢者之一的安·蘭德，她所擁有的武器仙費爾德，代表了世界上最先進的技術水平。但也僅僅是一個小巧的、可以用大腦裏的芯片意識操控的偵察無人機罷了。
但是在她面前的，被香草稱爲浮空魚的武器，展現出了比仙費爾德更高的機動性能、鋒利的刀具武器，同樣的意識操控，以及自帶遠程武器。
從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背後來看，似乎它還能隱形並且無聲工作。
看見那作爲百合花花蕊的炮管時，緹娜就相信過它會具有遠程武器，但是在她原本的思考中，從浮空魚的形狀考慮應該只有一或兩發手槍子彈，而不是難以想象的激光武器。
僅憑着那將錵金屬打造的仙費爾德蒸發成灰燼的高熱激光，還有那非常適合暗殺的靈活隱蔽性，這已經是在戰略上足以媲美核彈的超級兵器，爲什麼會在一個九歲的受詛之子手裏？
“除了激光以外，浮空魚還有高壓氣泡和冰凍兩種攻擊模式。”香草給緹娜解釋道：“而且和你一樣，我也在拖延時間——按照爸爸的說法就是在讀冷卻。”
“說是這種武器對於小孩子太危險了，因此爸爸鎖上了主動攻擊模式，只有戰鬥超過十分鐘後才能解除鎖定。”不知道反叛死於話多的定律，香草慢慢給緹娜解釋道：“所以我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它的威力。”
“戰鬥……十分鐘……？”
“嗯，從得到這件武器之後，我一直在猜測‘戰鬥’的標準是怎麼制定的。”香草繼續解說了起來：“爲此，我嘗試過對某個人長時間的抱有敵意、幻想與原腸動物進行戰鬥、和奶糖貓打鬧了十幾分鍾，但是都沒有反應。”
“但是遇到緹娜之後沒多久，這件武器突然出現了第一次解鎖。”香草的手裏出現了兩顆白色的小藥片，是在摩天輪上時，她悄悄截留的緹娜的咖啡因啶。
水間月設定在浮空魚中的鎖定系統其實很簡單，判斷方式是監控使用者的心跳，心跳保持在一定的數值上超過十分鐘就會解鎖。
而香草是對咖啡因較敏感的體質，喫下咖啡因會產生嚴重的興奮效果，從而解鎖了浮空魚的攻擊能力。
而這些，都是在香草吃了一片緹娜給她的咖啡因片之後發現的。
所以當意識到對手是緹娜之後，香草在大樓外就吃了她截留的一片咖啡因，然後隱形靠近緹娜，再拖延時間到現在等到浮空魚的攻擊系統被解鎖。
|||之前還說要周更，結果快兩個月沒有更新了，真的很羞愧。但新書《BOSS》那邊已經上架了，卻一直難以保證穩定更新，因此這邊也就沒有餘力了。|||但是太監是不會太監的，畢竟已經過百萬字了，而且從簡介就可以看出來後面還計劃了很長的內容。|||說起後面的內容，我甚至有些得意自己的龜速更新——原本對後面的世界也構思過‘鬼子學院’和‘巨人’，如果不是更得慢完全沒有寫到那裏，怕是要跟它們一起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