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咱們這位新進的舉人老爺卻與衆不同,雖然得了喜訊是中了,但是還是堅持在玉米地裏受苦,一點也沒有鹹魚翻身的覺悟。
方家莊的佃戶多,再加上潯江縣的衆多官員衙役的幫忙,方延川的試驗田也就是用了一個上午就徹底的收割完畢了。剩下的清點產量,這麼多人,那就更不成問題了。
還沒等方延川休息一下,方母變差遣了人過來了。這方延川中了舉,那就是方家的頭等大事,她方纔收到了消息,就趕緊打發人來找方延川來了。
“母親說有什麼事嗎?”
“夫人說少爺中了舉人,這會兒讓少爺趕緊回去沐浴更衣,焚香祭祖呢。”
方延川拍了一下眉頭,恍然大悟。按照這個年代的說法,方延川能考上舉人自然是祖宗保佑的成果,要是不祭告祖宗,那人們會把他脊樑骨給戳斷,一個大不孝的帽子扣下來,不要說一個小小的舉人,就是大明皇帝也受不了。
“二郎,你且去吧,這裏有我們即可。”
朱玉深打手一揮,示意方延川趕緊回去,他雖然是方延川的岳父,但是祭祖是方家的事情,跟他也沒什麼關係,所以這個地方有他盯着,出不了問題。
“好,那就辛苦岳父大人了!”
朱玉深揮了揮手,趕緊又湊了過去,這個玉米關係到民生,也和行軍糧草密切相關,朱玉深可是很在意的。
大明的規矩還真的是很多,方延川一進家門,就被方母催促着去洗漱去了,有急急忙忙的指揮着家裏的下人準備着祭告之物,看起來很是正式。
一個祭告,方延川可算是見識到了,沐浴更衣還算是好的。方延川可沒想過,還需要寫什麼祭祀文稿,也幸好方湛精通此道,方延川自然也樂得輕鬆。不過祭祀文稿上面通篇宗旨就是一個,那就是感謝祖先,希望方家列祖列宗保佑方家繼續壯大,圍繞這個宗旨就沒什麼問題了。
不要說,這大明朝規矩雖然多,但是方延川覺得也還不錯。至少能教給人去懂得敬畏和感恩。所以方延川也沒什麼牴觸心理,只是上一世沒經歷過這些,總感覺怪怪的。
滿滿的一個下午,方延川纔算是徹底的解放。
……
方宅大擺流水席,原本只是慶祝方延川考中解元。可是朱玉深派人給方延川說了玉米試驗田的產量之後,就變成了雙喜臨門了。
玉米產量大大的超出了預期,經過方延川用前世經驗的培育,這些玉米畝產量竟然超出了6石不少。雖然沒達到後世的標準,但是在現在的年代,畝產6石那可就是天文數字了。
“方少爺德才兼備,我曹真發自內心的佩服!”
曹真是真的很佩服方延川,方延川擁有大胸襟,比起朝堂之上的那些人,方延川簡直就算是個另類,‘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種話,可不是那麼隨便就能說的。
方宅裏的人也不覺得奇怪,如同曹真這個人從來沒出現過。不過誰也不知道的是,方湛長出了一口氣,感覺懸在頭頂的壓力也隨着曹真的離去驟然消失。
……
皇城內殿,朱佑樘拿着摺子批的很仔細。作爲一個立志要成爲一代明君的他來說,每天工作繁重。原本才十七歲的皇上,卻每天都是愁眉苦臉的。畢竟剛登基,內憂外患、詭譎朝堂,朱佑樘還沒有徹底的掌握在自己的手裏。每次想要幹一件事情的時候,都需要仔細的琢磨。身居高位,很多東西不得不去考慮,牽一髮而動全身,屁股底下還沒坐穩,桎梏太多了。
“皇上,這是御膳房剛熬製的冰梨湯,您且喝一口吧!”李榮端着一碗湯,看朱佑樘這麼辛苦,不由的出言關心道。
“唉~一碗冰梨湯,又要多少民脂民膏啊。李伴伴,你說這大明百姓什麼時候才能都喝得起這冰梨湯。”朱佑樘揉了揉眼睛,苦笑了一下,很隨意的向李榮問道。
“這老奴可不知道。老奴只知道,皇上您累了,就應該喝這冰梨湯。這天下的百姓,可都指着您安居樂業呢。”
李榮不愧是在宮裏面堅挺了多年的老人物,說話是滴水不漏。既不讓皇上覺得干政,又能給皇上寬心,這纔是一個內侍應該做的事情。
“你呀,總是跟朕打啞謎,偏偏朕還聽得舒服。”
朱佑樘其實也不是真的想問李榮解決辦法。畢竟坐到這個位置,有些時候說話也只是發發牢騷,內侍就悄悄聽一聽得了。要是有不開眼的閹人真敢蹬鼻子上臉,在皇上面前指點江山,那絕對活不過第二集。
“老奴多謝皇上隆恩。”
“行了,不要跪了,你這胳膊腿的還是要緊一些。”沒說兩句話,李榮就要跪下,朱佑樘半嗔半喜的阻止道。
御膳房的冰梨湯,味道自然是不錯的,朱佑樘喝了一碗,感覺心裏面的煩躁勁減弱了不少。畢竟是夏天,那可是很難熬的。
“皇上,曹真回來了。”
剛喝了冰梨湯,朱佑樘還沒有歇息一下,一個聲音就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宣!”聽到曹真回來了,朱佑樘突然來了精神,正襟危坐,淡然的說了一聲。
內殿是皇上的私人大殿,除了內閣三人組,一般可是沒人能來這裏的,但是現在皇帝在這裏召見曹真,足見對曹真所辦之事的重視。
“臣曹真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起來回話,此去潯江縣可有什麼收穫?”
“有,皇上您請看……”
曹真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本,上面清晰的記着他離開京城之後的一切直接或者間接參與的事情,包括玉米試驗田,包括朱玉深緝捕叛逆,當然也包括竇元吉一案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