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姐姐今日若只是想和三兒聊些無關痛癢的話題,三兒無心再陪姐姐費口水,三兒這就回了,不打擾姐姐繼續賞花。”丁詩韻沒有任何遲疑的出去涼亭穿過花園子。
直到丁詩韻背影徹底消失花園中,玉憐秋纔出來涼亭,行到盛開的月季樹旁,玉憐秋摘下一朵月季花放到鼻下嗅聞,沁人幽香入肺,她自語:“姐姐就等着你主動來找我。”
……
女人間的鬥爭,無外乎就是誰能得到男人的更多寵愛,誰就能在王府裏有更多發言權,即使不能取代當家主母,但都希望自己能在王爺心中長留。
女人斗的再狠、再你死我活,只要不觸及北冥徹底線,北冥徹向來不理妻妾們的爭風喫醋,但內宅鬥爭一旦觸碰他的逆鱗,北冥徹絕不會因對方是女人而心慈手軟。
書房內,梨木書桌前。
北冥徹拿一塊雪白的緞子,正擦拭一把明晃晃的寶劍,離北冥徹五步遠的地方站着一位勁裝男子,此人名喚江流,江流乃北冥徹貼身侍衛,他生的一副文弱書生樣,只看那人長相,誰能想到,江流竟是一介武林高手。
北冥徹一邊擺弄手中寶劍一邊問:“怎麼樣了,四個人裏頭可有誰開口?”
“王爺,那幾人真是難啃的骨頭,兄弟們用盡手段,也沒撬開他們的嘴。”
“哦?”背對江流的人轉過身:“用盡手段也沒撬開他們的嘴?”北冥徹對那四個殺手生出一絲讚賞,他喜歡骨頭硬的人。
讚賞歸讚賞,但回想千荷園那日,四人的束手就擒,北冥徹眯起眼:“既不願招供是誰派他們來刺殺本王,那他們可有說,他們爲何會認錯人嗎?”
“這個……”江流有些許爲難,四人被押入牢房,從他們嘴裏聽見最多的話語是詛咒王爺的言辭,什麼難聽的話,都能從那四人嘴裏冒出。
但也無需用刑,他們就已經招供,他們認錯人的經過,江流把從四人嘴裏得來的消息,撿重點的說給主子聽。
北冥徹眉頭微皺,“……你是說,當日九夫人給他們指梁飛虎就是本王,是因梁飛虎劫持了九夫人?”
“當日的情形屬下並沒親眼所見,但那四人也是江湖中人,九夫人是被梁飛虎劫持、還是與梁飛虎相約去的後園,他們都說,透過門縫老遠就能看的出,而且那日,梁飛虎是一把將九夫人推進千荷園後園的屋子裏,依此完全可以證實,九夫人的確被梁飛虎劫持。”
江流的分析使得北冥徹疑惑,四天前,將暈厥的李俏帶回府,北冥徹當時沒有想太多,那日聽聞殺手頭子之言,是李俏故意將殺手引到別人身上,對此,北冥徹還對李俏生出一絲驚訝與賞識。
可調查清那被殺之人身份,北冥徹內裏升上火氣,即使他不喜歡李俏,但李俏終究頂着肅王女人的頭銜,他便先入爲主的認爲,這女人偷跑出府,竟是爲了會情郎,北冥徹當即覺得自己頭上長了草。
所以北冥徹一直等着李俏醒來,等那女人醒來了,他要將那女人生吞活剝,可現在聽江流之言,似乎這裏頭的拐來拐去挺複雜,梁飛虎居然劫持李俏,究竟怎麼回事?
北冥徹取過書桌上的劍鞘,寶劍入鞘,再將入鞘的寶劍扔給江流:“把那四人繼續給本王好好的照顧,不許死一個。”
北冥徹揉了揉眉頭,思量片刻領着隨身太監去往偏院。
……
李俏昏迷不醒,好在燒已經退掉。
坐在榻前凳子上的太醫,一手爲李俏診脈,一手捋着胸前長鬚,診脈完畢,太醫收起手枕放進藥箱,侯在一側的金嬤嬤連忙道:“太醫,怎麼樣了?”
太醫站起:“夫人已無大礙,繼續按時吃藥,好生休養就行。”
“可九夫人已經睡了多日,再不醒,奴婢真怕夫人虛脫。”金嬤嬤擔心道。
“還是照原樣,每日裏給病人灌點清粥,九夫人脈象平穩,不日就能醒來,夫人因驚嚇過度,又因寒邪入體才致使昏迷,現在燒已退,咱們能做的,只有等夫人自己轉醒。”
太醫收起藥箱正要告辭,北冥徹進來房中,太醫連忙彎腰行禮,北冥徹免過太醫禮詢問李俏目前的狀況,太醫將方纔對金嬤嬤說的話,又給面前人說了遍,既已無大礙,北冥徹由着太醫退下。
金嬤嬤一直期許王爺有一天能來偏院,如今人來了,金嬤嬤忙出去臥房侯在外,房中再無其他人,北冥徹端立塌邊。
牀上女子睡的安詳,說實話,要不是千荷園那天的事,北冥徹真不想看李俏一眼,連聽見李俏兩個字,他都覺嗓子眼裏似乎卡着一隻蒼蠅。
可人心總歸肉長的,拋開李俏那日引開殺手的動機先不理會,李俏故意給殺手指錯人,憑此一事,北冥徹內地多多少少有一絲感動;府上女人多,可又有哪個會在那種情況下臨危不亂,還能將刺殺他的殺手引到別人那去?
北冥徹從生活在皇室天家,他又從血雨腥風裏過來,自是要比普通人更珍惜這般的純粹之誼,他不知李俏是否因爲上心他,那天才那麼做,但憑那日的事件,北冥徹的確不再那麼的討厭李俏。
牀上閉眼女子的臉越看越普通,但願她也如她的相貌一般,不要有太多其它成分在裏頭,端詳熟睡中的人半天,北冥徹準備離開,剛轉身就要走,李俏發出陣陣動靜,北冥徹停步,又看向牀榻之上。
李俏說開夢話,什麼別抓我、我不是故意的、又什麼我和肅王不是一夥、要怪你就怪他、再什麼肅王不怕下地獄、你去抓他吧……
這個死女人,剛纔還憐憫她來着,這會子就反過來詛咒自己下地獄!
北冥徹一屁股坐在牀沿邊上,靜聽李俏沒完沒了的夢話,越聽越來氣,詛咒他下地獄都不算什麼,這女人竟然連做夢都預謀着要將他賣了,賣的銀子拿去開妓院!
北冥徹實有照其臉上狠狠一巴掌,將某女扇醒來的那個心,可他還想聽一聽,李俏還會說些什麼。
夢中李俏一個勁的朝渾身是血的白衣公子磕頭求饒,睡了幾日,這夢就纏了她幾日,似乎因同樣的夢做多了,再夢見渾身沾滿血的白衣公子,李俏竟然有膽子和那人討價壞價。
她在夢裏推卸責任,可那白衣公子不依不饒,說什麼都要拉她下地獄,李俏當然不幹,所以能想到什麼推脫詞就說什麼,但那一身血的白衣公子,依舊要拉她墊背,不但要李俏陪他下地獄,還要李俏賠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