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了同意的決定之後,卡庫魯王子立刻轉身走出帳篷,一副好像在跟自己生悶氣的表情。
“沒想到這麼荒唐的要求他居然真的會答應……昨天的敵人就是今天的朋友……麼?”
佩里亞克在肖特的身後聲地說出了感嘆。
從肖特與卡庫魯王子之間的爭論開始之後,佩里亞克就沒有再不識趣地開過口,一直站在旁邊等到兩人的談判結束,等到卡庫魯王子轉身離開之後纔敢發言。
“誰知道呢,反正你們貴族的世界不就是利益至上麼?反正只要是有利可圖的話,跟誰合作或是背叛誰,都是家常便飯。”
肖特隨口回答了佩里亞克的問題,帶着勝利的笑容坐回了位置上。
心情非常放鬆的肖特直接以最悠閒的姿勢坐了下去,雙腿交叉地架在了談判桌上。
昨天的敵人就是今天的朋友,這句話套用在肖特與卡庫魯之間的關係上也算是再合適不過的了,但是佩里亞克是真的沒有想到那麼固執的卡庫魯居然會被肖特說服……
“既然莫利普那邊的代表都走了,那麼……霍比斯?或者說是克蘭?王子殿下,是不是該跟女子解釋解釋您的來歷了呢?”
佩里亞克已經按捺自己的好奇許久,從肖特與卡庫魯王子的對話纔剛開始的時候,佩里亞克就對肖特的真實身份產生了巨大的好奇心,但爲了不打斷兩位王族之間的對話,佩里亞克還是保持了自己作爲侍從該有的姿態。
談判結束了之後,佩里亞克就迫不及待地接近到肖特的身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表達着自己的求知慾。
“行吧,反正談判比我想象中結束得要早很多,暫時我也不趕時間,有什麼想知道的我試着回答一下吧。”
現在的天色還早,遠遠不及肖特之前自我預計的一整天談判,所以現在多出來的時間讓肖特突然變得很閒。
因爲時間突然多了出來,肖特也沒有特別的理由拒絕佩里亞克的疑問,所以只能點頭答應佩里亞克的要求。
“首先……你,到底是誰?”
佩里亞克咬了咬嘴脣,鼓起勇氣向眼前這個深不見底的人開了口。
佩里亞克在爲阿魯霍比斯王室服務的這些年裏也見過不少隱藏得很深的“背後人物”,但是像肖特這種來歷不詳,背景不詳,真實身份還存在各種各樣疑問的人,佩里亞克還是頭一回遇到。
“嗯……這個問題比較複雜,我現在並沒有固定的身份,我既能說是阿魯霍比斯的霍比斯王子,也同樣是克洛維的克蘭王子,總而言之,我就是王子般的存在,如果再想往細化裏頭追究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我的身份。”
肖特沉默了老半天,實在沒有辦法避開佩里亞克那求知的目光,只好硬着頭皮向她解釋了一番。
面對佩里亞克的疑問,肖特的確是有權力拒絕做出回答,不過肖特鑑於自己先前答應了佩里亞克,所以也就不太好意思完全拒絕回答她的疑問,覺得自己至少也得回答些什麼出來。
“這不是跟沒回答一樣麼……不過算了,看你這樣子也不會想回答這個的問題。那麼下一個問題,幾個月前在克洛維邊境線上帶領地方軍隊打敗莫利普公國的,真的是你麼?”
四面楚歌的克洛維贏得邊境戰爭這件事是一件非常令人意外的事,在克洛維與莫利普開戰之前,幾乎其他所有看熱鬧的國家都不看好克洛維,覺得現在沒有辦法抽調出軍隊的克洛維根本不可能抵擋下莫利普公國的進攻。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了所有貴族的預料,前線傳出的消息讓所有期待着克洛維被打敗的貴族們都大跌眼鏡。
戰爭的結果讓人覺得非常不可思議,所以各個國家都派出了自己的間諜進入克洛維與莫利普的邊境收集情報。
最後,所有的情報都把戰爭結果的原因全都歸咎到了驍勇善戰且深謀遠慮的“克蘭王子”身上。
方纔肖特與卡庫魯王子在對話的時候,卡庫魯王子一眼就認出肖特是曾經打敗了他的“克蘭王子”。
卡庫魯王子無意的一句話讓佩里亞克立刻產生了警覺,立刻重新開始審視肖特的真實身份。
自從肖特突然帶着阿魯霍比斯王室的信物出現在阿魯霍比斯王城內,亨泰國王就一直在派人調查肖特的真實身份,但直到現在亨泰國王派出去的線人都沒能提供一丁點關於肖特身份的線索。
就在佩里亞克一籌莫展的時候,卡庫魯王子無意間的一句話立刻就引起了佩里亞克的注意,彷彿挖到了寶藏一般的佩里亞克自然不可能不詢問肖特這個問題。
“慚愧慚愧,打敗那個笨蛋王子的正是我本人。”
如果不是因爲卡庫魯王子已經把話說的那麼明朗,肖特原本是不想把這些過去的事告訴佩里亞克。
肖特至始至終都沒有把佩里亞克當成是自己的同伴,所以能不告訴她的內容自然是從簡一些比較好。
“到底是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打敗三倍於自己兵力還裝備精良的敵軍……”
肖特在邊境的英勇事蹟早已經被其他國家的貴族們傳了個遍,對於這個突然變得精明的鄰國“王子”,各個國家都擺出了防範於未然的態度,在肖特與各個國家接觸之前,便主動開始收集跟“克蘭”王子有關的信息。
只可惜除了少數的幾個人以外,根本就沒有人知道肖特跟克蘭王子之間的區別,所以絕大多數的人都誤以爲是克拉王子帶兵打仗的天賦突然覺醒……
但實際上作爲當事人的肖特並不知道自己的壯舉不僅僅在克洛維國內被傳頌,而且連國外的各個王宮貴族早都已經盯上了他。
“打仗單單靠人數和裝備還是不夠的,有時候要動動腦子,在戰爭爆發的時候,士兵的精神和心理有時候遠比隨身的糧草以及裝備更加重要。對於物質條件和身體條件遠比自己更的敵人,正面對抗肯定是行不通的,必須要充分利用地形和環境,還有人心優勢。懂得發現天時、地利、人和這三個要素的存在,纔是真正的‘戰爭’關鍵。”
肖特嘴上說的這些其實也只是自身的經驗加上看過的爲數不多的幾本兵書上總結出來的幾句看似很有道理的話,實際上想要真正理解肖特的戰略,並不只是幾句話就能完全概括的程度。
“厲……厲害啊……完全看不出你這個之前打扮得跟個野人一樣的傢伙居然真的還有兩把刷子……”
佩里亞克想到肖特之前剛剛出現在阿魯霍比斯時候的樣子,不由得發出了真實的感嘆。
那時候的肖特纔剛剛從迷路了兩個月的森林之中逃出來,全身上下的打扮都已經迴歸了原始,大部分的衣着都已經開始使用獸皮代替原本破敗的布料。
許久沒有整理過的容顏讓肖特看上去像是經歷過了人生的全部滄桑,給人以一種與世隔絕很久了的錯覺。
當然,那時候的肖特也是不得已纔打扮成那個樣子,只不過那時候的肖特給人的印象太過於震撼,以至於佩里亞克到現在也還是沒辦法完全將現在這個王子形象的肖特與那個時候他完全重合在一起。
原本忠心效力於亨泰國王的佩里亞克見到了肖特如此從容且富有才華的一面,突然產生了想要放棄亨泰國王,轉而效忠於肖特的想法。
不過,想法終歸只不過是想法,還停留在想法階段也就意味着實現起來還是還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現在也只能是先想想而已。
即便是佩里亞克真的背叛了亨泰國王並想要投入肖特的麾下,且不說亨泰國王會不會派人追殺佩里亞克,肖特自己也不太願意去相信佩里亞克這個人。
“之前的時候我也是有苦衷的好麼?!如果不是因爲形勢所迫,你以爲我想打扮成那個樣子麼?!”
肖特並不想在回顧自己慘兮兮時候的模樣,對於佩里亞克的說法也採取了立刻反駁的態度。
“是嘛,我還以爲這是你們克洛維那裏的民族服飾……”
佩里亞克尷尬地吐了吐舌頭,露出一臉天真頑皮的表情。
“你這傢伙到底是對克洛維有什麼偏見啊??爲什麼會把那種怎麼看都是臨時拼湊的獸皮製品當成是民族服飾?!”
肖特覺得佩里亞克一定是故意這麼說的,畢竟只要是有點腦子的人都不可能會把這麼原始的獸皮打扮當成是民族服飾,而且誤以爲的對象還是克洛維那個歷史悠久又有過輝煌盛世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