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猶如臘月裏的浮冰被擊碎的聲音,冰冷徹骨,讓人不寒而慄。
但顧琪枉顧這些,異常淡定的走回房間,拿出了一個白色的藥瓶,遞到戰霆琛的手上。
“這就是解藥。”
戰霆琛立馬接過顧琪手上的東西,轉身就要離開,但被顧琪拉住了。
顧琪微笑着朝戰霆琛說道:“霆琛哥哥,那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戰霆琛轉頭,雙眼幽暗的看了顧琪一眼,然後一句話也沒說,就徑直離開了。
裏面雖然漆黑一片,但顧琪還是看到了其中一閃而過的厭惡。她臉上的笑容不由的呆愣住了,但很快恢復了正常。
看着戰霆琛急促離開的背影,一抹算計的得意笑容漸漸浮上顧琪的臉頰。
戰霆琛從顧琪那裏拿到了解藥之後,立馬回到了江子恩所在的醫院。
江子恩正處於發病當中,面容蒼白,十分痛苦。
戰霆琛趕緊將瓶子裏的解藥喂到江子恩的嘴中,然後倒了一杯溫水,讓她飲下。
喫完戰霆琛遞過來的黑色藥丸之後,江子恩明顯感覺自己的身上不再難受了,於是好奇的朝戰霆琛問道:“你給我喫的是什麼?”
“治病的藥。”
江子恩的眼睛裏隨即露出了擔憂的眼神。
“我吃了這藥會不會影響肚子裏的孩子。”
這也正是戰霆琛擔憂的地方。
但他一看到江子恩慘白着面孔的時候,心中的擔憂立馬被拋到了一邊。
其實在他的心中,江子恩遠比孩子重要多了。
看着江子恩終於能夠安心的睡好覺,戰霆琛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下來。
但沒過一會兒,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漸漸露出了凌冽的寒意。
自己是時候該好好找那些人算賬了。
江子恩的病房一般只有自己與爺爺能夠進的來。但他們二人是不可能幫助顧琪對江子恩下藥的。
戰霆琛雙眼晦暗不明的走到兩個看守病房的人面前,然後沉聲問道:“這段時間,除了我之外,都有誰來看過少夫人?”
站在右側的人立馬擡頭應道:“除了少爺以外,有老爺,徐景安徐少爺以外就沒有別的人了。”
話音剛落,另一個人立馬補充道:“不對,還有王毅王大哥。”
戰霆琛深邃的雙眸漸漸染上了一層的暗色。
“王毅,他來做什麼?”
“王毅進來的時候,拿着食盒,應該是給少夫人送飯的。”剛纔說話的人再次應道。
戰霆琛沉默了片刻,重新走回了房間。
幫顧琪下藥的人一定就在徐景安與王毅之間……
因爲自己還沒有證據向警方證明顧琪向江子恩下了毒,所以暫時還不能報警。雖然私下可以警告對方,但那只是隔靴搔癢,他真正的目的是要顧琪這一輩子都呆在監獄裏面。
永遠都不能出來!
想到這裏,戰霆琛眼神瞬間染上了死神般的幽暗,身上的氣息漸漸變得陰寒凌厲。
徐景安進來的時候,正好瞧見了戰霆琛看向窗外的臉龐上佈滿肅殺肆虐的模樣。他微挑了一些眼尾,笑着說道:“這是怎麼了?要不是因爲我們認識,看見你這幅模樣,我該把你當成了危險分子了。”
聽到對方說的話,戰霆琛的嘴角立馬微揚了幾分。他隨之轉頭,用充滿審視的眼神看着徐景安。
徐景安被看的毛骨悚然,立馬說道:“用這種眼神看我做什麼?”
由於太過喫驚,他一時忘記了壓低聲音。
戰霆琛的眉頭瞬間緊皺了起來,用警告的眼神看了徐景安一眼,然後看向沉睡中的江子恩。
見到對方依舊安穩的沉睡着,他臉龐上的硬線這才軟下了一些,然後朝門口走去。
徐景安有些自責的看了一眼江子恩,也隨之跟了出去。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兩人來到廊道之後,徐景安朝戰霆琛問道。
戰霆琛再次露出了幽深的眼神看着徐景安,然後薄脣微啓,直接告訴徐景安:“子恩被人下毒了。”
一聽到戰霆琛說的話,徐景安立馬露出了喫驚的眼神,隨即便是滿臉的憤怒。
“是誰?”
人的第一反應是騙不了人的。戰霆琛一瞧見徐景安此刻露出的神情,立馬排除了他的嫌疑。
“是顧琪,但沒有證據。”
“顧琪,是她,這倒也在預料之中……”徐景安看着戰霆琛,緩緩應道。
澄澈的眼神裏漸漸浮現了意味不明的神色。
戰霆琛知道徐景安在想什麼,但他現在完全不想提起顧琪這個女人,直接轉身,走回了房間。
既然已經排除了徐景安的嫌疑,那麼現在就只剩下王毅了。
但對於王毅,戰霆琛本能的認爲他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王家兩代都在服侍戰家,一直都是忠心耿耿。
而且戰家也從來沒有虧待過王家的人,王毅實在是沒有什麼動機做出朝江子恩下毒的事情。
戰霆琛坐在病房裏沉思了一下午,還是決定傍晚的時候,回趟戰家,探探王毅的虛實。
但還沒等他離開醫院,戰老爺子就過來了。
後面還跟着王管家與王毅。
戰老爺子進來的時候,江子恩剛醒。他隨即讓王毅將手上的食盒放到江子恩的身前,並擺好。
“孫媳婦,這是已經熬製了六個多小時的鮮湯,味美養身,多喝點兒。”
“謝謝爺爺。”江子恩微笑着朝戰老爺子說道。
比起之前,她現在的容色好多了。
戰霆琛嘴角微揚的看着江子恩,然後轉頭看向王毅。
王毅注意到了戰霆琛投來的視線,抿嘴微揚,朝他露出了一抹恭敬的微笑。眼神十分的赤誠,也是異常的熟悉。
一言一行,沒有絲毫的不妥。
就像小時候,他渾身是血的將自己從死人堆中救了出來。
那時候,他是這般模樣,朝自己問道:“少爺,別擔心,我救你出來。”
少爺,我救你出來……
憶起這些,戰霆琛沉默的收回了視線。
希望事情的真相併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江子恩喫完晚飯之後,戰老爺子就帶着其他人離開了。戰霆琛一如既往的陪在江子恩的身邊。
但兩人之間的關係明顯不再像之間那麼冰冷了。
戰霆琛對此,心生愉悅。但表面上看不出絲毫,依舊像往常一樣,十分溫柔的照顧着江子恩。
江子恩因爲念在這段時間都是戰霆琛在不眠不休的照顧着自己,心生感激,所以態度放軟了許多。
但其實她知道,這僅僅只是感激……
“霆琛哥哥。”
看着出現在病房門口的顧琪,戰霆琛冷漠陰沉的氣息瞬間掩蓋了他剛纔的柔情似水。
“你來做什麼?”他語露不悅的沉聲問道。
“我來看看子恩姐姐。”顧琪微笑着應道,然後越過戰霆琛,就想進入江子恩所在的病房。
戰霆琛立馬拉住了她,然後面帶厭惡的收回了手,明顯不想讓對方進去打擾江子恩。
顧琪無所謂的笑了笑,然後揚聲說道:“既然霆琛哥哥不希望我進去看子恩姐姐,那我就不進去了,我本來也沒打算去看她。”
“你究竟想來做什麼?”戰霆琛雙目陰沉的冷聲問道。
顧琪微笑的看着戰霆琛,低聲說道:“霆琛哥哥,我們的婚事……”
一聽到顧琪說的話,一抹狠厲的神色瞬間涌上了戰霆琛的臉龐。
“顧琪,我是不可能跟你結婚的,你就死了這條心。”
顧琪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清聲問道:“所以霆琛哥哥這是要反悔嗎?”
“是。”戰霆琛沒有絲毫猶豫的立馬應道。
顧琪的臉龐上並沒有露出絲毫的憤怒,反倒慢慢的浮上一抹充滿深意的淺笑。
“既然這樣的話,那希望霆琛哥哥不要後悔。”說完,她微笑着轉身離開了。
那佈滿算計的笑容,讓戰霆琛的內心漸漸生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他的這種預感變成了現實。
看着再次陷入痛苦當中的江子恩,戰霆琛立馬憤怒的撥通了顧琪的電話。
“顧琪,你竟然敢欺騙我!”
顧琪邊吹着手上剛染好的指甲,邊得意的說道:“霆琛哥哥,這不都是你逼我的嗎,我早就讓你跟我結婚了,這樣的話,江子恩就不用遭受那些本不用承受的痛苦了。”
“解藥。”戰霆琛現在與顧琪多說一句話,都覺得厭惡至極,直接沉聲說道。
“我可以給你解藥,但你必須先告訴我們結婚的日子定在哪一天,我現在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成爲霆琛哥哥的老婆。”
“兩個月後。”戰霆琛沉思了片刻,應道。
“這是不是太久了。我願意等,但是這藥效可等不了那麼久。”
“顧琪,你不要太過分。”
戰霆琛此時的眼神已經佈滿了弒殺般的肆虐。若顧琪現在就站在他的身前,凡是看到戰霆琛這副模樣的人,都會沒有絲毫懷疑的相信他一定會將顧琪撕成碎片。
凌厲可怖,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