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紀安寧的緣故,陳浩和孟欣雨、白露算是認識了。大三的單身狗怎麼會輕易放過兩個可愛的大一小學妹,陳浩自然要抓住機會。

    他們走出食堂,就彼此交換了電話號碼,加了微信。

    孟欣雨和白露都笑嘻嘻的,臉有點紅。

    戀愛什麼的,還是很讓人憧憬的。

    下午課間白露就興奮地告訴紀安寧:“陳浩問我們宿舍願不願意和他們宿舍搞聯誼呢!”

    紀安寧也沒想到一起喫個飯,還有這收穫。

    孟欣雨她們宿舍另外兩個妹子是別的班的,她們倆很興奮,嘰嘰喳喳地談論晚上怎麼跟另兩個妹子說。

    紀安寧雖沒插嘴,卻感受到了她們的開心。她託着腮,含笑看着她們雀躍騷動。

    學習,戀愛,朋友。

    前後兩世了,直到此時,紀安寧才真正享受到了正常的大學生活。

    因爲紀安寧答應了以後陪聞裕一起喫午飯,聞裕便同意了晚上不追着她。

    車接車送,確實扎眼。更別提聞裕那輛“低調的”黑色悍馬,在學校本來就有名。

    孟欣雨和白露也是認識聞裕那輛車的。她們倆晚飯後去學校外頭溜達了一圈——學校周邊有很多針對學生的小店,大家都很喜歡中午傍晚去逛逛,正好消食。

    從小店溜達回校門口,白露就胳膊肘拐拐孟欣雨:“哎!哎!那是不是聞裕的車啊?”

    黑色悍馬就停在校門口,比別的車高一大截,特別顯眼。

    但白露一驚一乍還不是因爲車,是因爲車邊的人。

    孫雅嫺一看就是特意打扮過了,站在副駕這一側,在車外隔着窗戶跟聞裕說話。

    “今天?”聞裕看着她殷勤主動的樣子,淡淡地拒絕,“今天有事,改天吧。”

    昨天他邀請她去橋南路,她沒去。今天她主動想請他喝咖啡,他卻又拒絕了。聞裕一時冷一時熱,吊得孫雅嫺心裏七上八下的。

    看着黑色悍馬絕塵而去,她很後悔昨天晚上不該拒絕聞裕。要是聞裕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絕不會再拒絕了。

    孫雅嫺是開學第一天就認識了聞裕。當然,是單方面的認識。

    新學年開學,新大一涌進學校。學校裏的師兄們摩拳擦掌,只待小學妹們來。報道那天,處處可見殷勤的學長們幫學妹們指路、搬行李的。

    孫雅嫺這樣漂亮的女生,自然是從車站開始,就被迎新的學長們簇擁着。搭華大統一的迎新大巴來到學校,行李自然是不用她管,學長們搶着幫她拖箱子。

    大一男生就沒這麼好待遇了,自己的傢伙事自己管。

    有個新大一的男生土裏土氣的,像是從農村來的,一個破箱子,幾個大包。他一隻手拖着箱子,箱子上還摞着大包,另一個大包則被他扛在肩頭,直不楞登地就往學校裏面衝。

    孫雅嫺的行李全有學長們照料,她自己只優雅地背了個小包,眼睜睜地看着這愣頭青同學往學校裏猛衝,直接撞上了一個正從學校裏快步走出來的年輕男人。

    那個年輕男人身體反應極敏捷,在撞上的瞬間出手。一隻手抓住了即將落地的大包,另一隻手捉住了新生的肩膀,硬生生板住了他,沒讓他被自己的箱子絆倒。

    這年輕男人在一瞬間展現出來的力量,令孫雅嫺心頭一撞。她凝目看去,那人鼻樑高挺,面孔英俊。他把大包還給新生,說了句“看着點”,似乎不太高興。看起來像是個有脾氣的。

    這脾氣在孫雅嫺看來更加深了他的吸引力。

    就像他身上的名牌,就像他開的悍馬一樣。

    後來孫雅嫺四處打聽。那悍馬太有名,一打聽就打聽到了,聞裕,大三,一個家裏有錢的大少爺。

    孫雅嫺的心就一直熱騰騰的,看別的男生都看不入眼了。

    聞裕這會兒對她忽冷忽熱的,孫雅嫺心裏幽怨,站在那裏望着遠去的悍馬看了一會兒,轉身回了學校。

    紀安寧也不是每天都能跟聞裕一起喫午飯,她除了早上要在食堂當班,中午和下午也都根據她的課表安排了班次。週五她就是中午班,聞裕知道她今天的班次,特意想到她那個窗口去打飯。

    去了一看,紀安寧那個窗口的隊比別的窗口都長,都是男生。

    聞裕:“”媽的!

    聞裕當然不會虧待自己的胃,也不肖得跟別的男生擠一條大長隊就爲了近距離多看紀安寧一眼,多跟她說一句話。

    他跟陳浩孫凱他們先吃了飯。喫得差不多了,窗口也沒什麼人了,紀安寧推着小推車出來收餐盤。從他們旁邊過去的時候,她還挺高興地跟他們打了招呼。

    鐵餐盤把推車上的白色塑料箱裝滿,還挺沉的,紀安寧往回推的時候都要俯身用力。

    這纖細瘦弱的妹子,陳浩幾個看着都心疼,看聞裕穩如泰山的坐在那兒,他們忍不住問:“要不要去幫忙?”

    聞裕卻眼含着笑意,說:“不用。那是她的工作。”

    剝離了“被他喜歡的女孩”這一層身份,聞裕其實欣賞那些自力更生、性格堅毅的人。

    他之前嫌棄紀安寧,只是嫌棄她選擇的工作本身不好,並不是嫌棄她這份堅持。

    身穿着食堂的白圍裙,頭髮紮起,樸素得像個大媽的紀安寧,體型雖纖弱,卻給他格外有力的感覺。

    這是旺盛的、努力向上掙扎的生命力,欣欣向榮,讓人歡喜。

    紀安寧的確是不需要別人幫忙的。她客氣地謝絕了後廚小吳熱情的想要幫忙的提議,問:“李阿姨,這些放到哪?”

    李阿姨剔着牙,一指:“那邊,給老馬送過去。”

    紀安寧吭哧吭哧的把車推過去了。

    食堂勤工儉學的工作給的工資很低,而且挺累。但最大的好處是,時間靈活,它本就是爲了照顧貧困生而特意設置的,因此在排班安排上能靈活地照顧學生們的時間,不影響紀安寧上課。

    紀安寧算過了,沒了nl的收入,咖啡店、家教再加上學校食堂,收入加起來,勉強可以覆蓋她的支出需求。她這段時間以來買了微波爐、添了新衣服,應該不會再有別的額外支出了。

    但工作的調整卻使她沒有以前那麼忙碌了,空出來的時間,她可以投入到學習中去。

    比之前世雖然收入高,但是忙碌勞累,心裏卻空洞洞的狀態,有一種生活被拉到了正軌上的感覺,讓人心裏情不自禁的就充滿了希望。

    結束工作準備離開的時候,李阿姨喊住了她,塞給她兩隻梨子:“拿去。”

    這是套餐搭配銷售的水果,紀安寧微感猶豫。李阿姨說:“咱們食堂幹活的,總不能連這點福利都沒有。就連饑荒年代,掌勺的師傅都得是胖子。”

    她說着,自己已經拿着一隻梨子啃了一口。

    紀安寧笑得眼睛彎彎,把梨子塞進書包裏,說了聲“謝謝”,輕快地跑了。

    馬師傅也啃着梨子過來,跟李阿姨說:“這孩子,看着瘦瘦小小的,挺能幹活。”

    李阿姨點點頭。

    孟欣雨收拾了書包,準備去圖書館學習,白露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了。

    “欣雨!”她進門就咋呼,“你知道我剛纔聽說了一個什麼事!”

    孟欣雨看她說話氣兒都喘不上來了,笑她:“瞧把你急得,你先喝口水再說話。”

    白露是跑着上樓的,的確喘不上氣兒來了,她捧起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幾口,“啪”的放下杯子,直奔主題:“孫雅嫺上了聞裕的車,跟他一起走了!”

    這消息很有衝擊性,孟欣雨都驚了,問:“你怎麼知道的?你看見了?”

    “不是我!是何向東!”白露說,“何向東出去喫烤串,看見了。他跟我嘚嘚了一路。”

    什麼“漂亮女生就是拜金”之類的。

    何向東就是聞裕在夢中看到的那個說三千塊他願意的男生。這男生從軍訓時候起就在在追求孫雅嫺了,只是他要顏沒顏,要身材沒身材,要家世沒家世,孫雅嫺看不上他。

    前世,他是孫雅嫺造謠的幫手。

    這輩子,孫雅嫺上了聞裕的悍馬,成了他眼裏的“拜金女”。他忿忿地跟半路碰到的白露嘚嘚了一大通。

    白露要不是想多知道點孫雅嫺和聞裕的事,根本懶得聽他這種**絲男眼裏買個幾百塊的包就成了拜金女的狗屎理論。

    “孫雅嫺怎麼跟聞裕”孟欣雨糾結,“你說安寧知道不知道啊?我們要不要告訴安寧。”

    白露也猶豫糾結。

    “照着安寧的意思,好像聞裕就是追她他們倆還不是情侶呢。”她說,“咱們要是跟她說,會不會太多管閒事啊?”

    這也是孟欣雨糾結的原因。她脾氣直,紀安寧和聞裕要是公開的正式的情侶,聞裕跟孫雅嫺這麼曖昧不清,她早就直言告訴紀安寧了。

    可紀安寧和聞裕的確不是情侶。她們跟聞裕陳浩幾個人一起喫飯,都感覺得出來,那兩個人像是還沒走到情侶這一步呢。

    “真膈應人。”孟欣雨氣道,“怎麼着也是在追安寧呢吧,怎麼還腳踩兩條船啊。”

    “就是啊。虧我還覺得他帥,還勸安寧接受呢。”白露心有慼慼焉,嘆氣,“長得帥又有錢的男生真靠不住啊。”

    孟欣雨想了想說:“再看看吧,安寧要跟聞裕就簡單是社團的師兄師妹,咱也不去傳這閒話,管這閒事。安寧要是真有接受聞裕的意思,那可必須得告訴她。”

    兩個人一時間,對聞裕的印象都極差。

    而孫雅嫺孫雅嫺這天晚上,被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