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轉眼就過。

    紀安寧去更衣室換衣服去了。一看她進去,杜青立刻喊了買單。

    舒晨過去給他買了單。他跟舒晨說了幾句話。

    舒晨心裏邊偏向了聞裕,把這個長毛視作了“對立方”,可他是店主,也不能不理客人,只能微笑陪聊幾句。

    說着話呢,紀安寧換好衣服出來。杜青就停了口,也站了起來。

    “下班啦?”他問。

    紀安寧點頭說:“嗯,你也早點回去吧,挺晚的了。”其實她的意思是店裏要打烊了,舒晨也要關門休息了,但當然不能這樣直白說出來趕客,只能委婉一點了。

    杜青卻笑着說:“這個點兒,週末纔剛開始呢。”

    看來是個夜生活很豐富的人,跟聞裕差不多。聞裕其實特別想帶紀安寧晚上出去玩,但紀安寧沒那個時間。

    “那,再見。”紀安寧跟他擺手,“週末愉快。”

    杜青也說:“週末愉快。”

    紀安寧轉身朝聞裕走去。

    聞裕一點也不愉快。

    因爲亂毛說完週末愉快之後,就不緊不慢地跟在了紀安寧身後。聞裕簡直想把白眼翻上天去。

    紀安寧一走過來,聞裕就笑眯眯摟住她肩膀。

    雖然他們已經有過一些親密的行爲,但紀安寧不習慣在人前親密得太露骨,所以聞裕在外面也滿剋制的。在學校裏,兩人也就是中午常一起喫飯,因爲不在一處上課,人前連牽手之類的都基本沒有。

    此時此刻的行爲就顯得格外刻意突兀了。紀安寧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聞裕神情自然,擡起手來給舒晨揮了揮。

    舒晨也擡了下手迴應。

    兩個男人於無聲無息間已經交流了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懂的信息。

    紀安寧:“”

    謎一樣的友情。

    咖啡店臨着光明路。

    往前走一段,路邊地上有畫線的停車位。就稍微有點遠。

    門口這一段沒有停車位,按說是不能停車的。但這一段路沒有停車拍照,只要別點兒背被貼條,停一段時間,一般沒事。

    杜青今天估摸着自己得停一段不知道多長的時間,他很規矩的把車停到前面的停車位那裏去了。

    他跟着紀安寧和聞裕出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想看看聞裕的交通方式。

    這個男的看着挺年輕的,但也已經不能說是少年,得說是青年了。杜青瞅他那幾眼,沒瞅出來他到底是學生還是社會人。但不管怎麼着,肯定是成年人了無疑。

    對一個成年男人來說,車子是最外露的、最直觀的經濟能力的體現形式。

    杜青懷疑他是個靠臉喫軟飯的,想證實一下。

    以這個社會看女孩子的眼光來看,像紀安寧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怎麼着最低也能找個有車的男朋友是肯定沒問題的。

    紀安寧從咖啡店出來,拉了拉領子,下意識的就在路邊找聞裕的車——聞裕通常就直接停在咖啡店門口的路邊。

    然後她就懵了。

    在聞裕通常停車的地方,停了一輛很不一樣的車。

    上次聞裕帶她去打壁球的地方,是個會員制的私人俱樂部,她在那個地方看到了好幾輛類似這樣的車。在那裏,就連聞裕那臺不知道什麼牌子,大得嚇人的大越野看起來都毫不奇怪。

    但這樣一輛流線型的超跑停在光明路的馬路邊上,真的太扎眼了!

    特別是聞裕掏出鑰匙一按,車門像兩個翅膀一樣向上張開了!回頭率巨高!

    紀安寧:“”

    聞裕聽見了身後咖啡店的門響,知道那個亂毛也出來了。他也不回頭,直接摟着紀安寧,超級溫柔、超級有風度的對她說:“趕緊上車,外面冷。”

    然後把懵懵的紀安寧推上了車。

    那車像是貼着地面一樣,紀安寧一坐,感覺自己差點坐到地上去。

    聞裕繞過車子坐到了駕駛位上,從頭到尾都沒往咖啡店門口看一眼。

    多給你一個眼神算我輸!

    紀安寧倒是看見了。

    她其實是有點懵,不知道這個翅膀一樣的車門該怎麼關上,所以擡頭往上看。

    聞裕坐上車,在什麼地方一按,兩個翅膀就向下收攏了起來。

    紀安寧的目光一擡一低間,從尚未收攏的翅膀縫隙看到了杜青站在咖啡店的門口正看着她。

    他的表情一言難盡!

    發動機的聲音是嚇人的,跟普通的車子很不一樣。起步之後,紀安寧就被慣性抵着壓到了椅背上。推背感強烈,以至於她屏了一瞬的呼吸。

    紀安寧此時,非常理解剛纔杜青臉上的表情。

    前世她和別人一樣,一直都覺得聞裕開個悍馬上下學,特別高調、炫富,直到上次聞裕開了一輛更高調、更直觀炫富的大車帶她去打壁球。

    那天在停車場分手的時候,聞裕的那個朋友調侃了他一句:“可算不開小悍馬了。”

    李赫則說:“你爸管你也太嚴了。”

    紀安寧才知道,對聞裕、他的朋友或者說他整個圈子來說,聞裕開個悍馬不是高調炫富,他原來是在低調做人。

    這是他父親要求的。

    習慣這車子的感覺,紀安寧忍不住問了句:“這車”

    明明中午還看見學校門口停着他那輛黑色的悍馬呢,怎麼晚上變這個了?

    “李赫的車。”聞裕說,“我的車都在家裏停着呢,我剛纔在外面玩呢。”

    紀安寧不解:“你自己的車呢?”壞在外面了嗎?

    聞裕舌尖頂頂腮肉,說:“別人追我女朋友都追到舒晨這兒來了,我來接你,要只開個悍馬,多跌份啊。”

    紀安寧:“”

    雄孔雀競爭求偶的時候,會開屏,儘可能的搔首弄姿、耀武揚威,展示自己。

    男人在有些時候,智商並不比一隻雄孔雀高。

    聞裕正在外面玩呢,接到舒晨的通風報信,當時就“艹”了一聲。

    李赫當時正坐在他旁邊,問了句:“怎麼了?”

    聞裕沒回答,直接站起來,說:“我得走一趟!”

    剛邁開步子,又停下,問:“你開的什麼車?”

    李赫說:“邁巴赫。”

    聞裕伸手:“給我用一下。”

    李赫秒懂,這是要打臉。

    他們這些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也不會低俗無聊到成天炫富打臉,但若是有人敢挑戰他們的權威,則打臉是天賦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