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飯的時候,白露忽然說:“安寧,給我看一下你手機。”
陳浩卻把臉扭向一邊。
紀安寧不明所以,掏出手機遞給了她。
白露接過來看了看,大失所望,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怎麼才用這樣的手機?”
說着,不滿地看了聞裕一眼。
聞裕一撩眼皮,目光涼涼。
白露跟他們一起混熟了,原本仗着自己是陳浩的女朋友,跟聞裕說話也很隨意。這會兒被聞裕這一眼壓過來,忽然脖子一涼,不由自主的縮了縮。
他們坐的是的大長桌,孟欣雨也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陳浩一直扭着臉,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紀安寧接過自己的手機,感覺莫名其妙,自聞裕砸了她的山寨手機,她賣了那個水果機,就一直用着這個手機了。但她以前一直不怎麼開流量,不像別人那樣,恨不得上課的時候也低頭看手機。她手機常常揣在包裏,不拿出來。
白露也可能一直沒注意她到底用的是個什麼手機。
聞裕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理。紀安寧本就不是個愛摻和別人事的人,便也不發問,安靜喫飯。
喫完飯聞裕陪她回家,告訴她:“說是看見別人換新手機了,也想換手機呢。”
“她現在的手機,也不舊啊。”紀安寧說。而且是水果機。
“跟舊不舊有什麼關係呢?她想要最新型號的啊。”聞裕嗤道。
紀安寧明白過來:“她想讓陳浩給她買?”
“陳浩哪有錢?她想讓陳浩給她出一半錢。”聞裕說,“她想買最新型號的果機。”
最新型號的果機的話,一半的錢也
“我記得,陳浩說過,他一個月生活費兩千?”紀安寧問。
“是啊。”聞裕確認,“他前陣子就到處找兼職,網上找了個翻譯的活兒,白給人翻譯了幾篇,也沒拿着錢,打電話人直接拉黑了。後來又找了個什麼,人讓先交一千塊錢押金。好歹他不傻,沒上當。現在又想去發傳單,跟我說一天八十。”
“那還不如家教呢,他幹嘛不去做家教?”紀安寧問。
“讓他自己安靜坐一個小時他都坐不住,還指望他教孩子?別扯了。”聞裕說,“他看見小孩就覺得腦袋要炸。”
紀安寧無語。
“我找了個離學校近點的公司,給他安排了個實習崗,讓他過去兼職。一個月能給他1500。”聞裕說。
陳浩還得上學,學的也是萬金油專業,所謂實習崗,就是在辦公室打雜。而且他能上崗的時間也是有限的。公司其實根本不需要這麼一個崗,純是聞裕爲了照顧他。
好歹算是大學裏關係最好的同學。
紀安寧意外,失笑:“你也挺有人情味的嘛。”
“嘖。”聞裕乜她,“在你心裏我就是個黑心資本家是吧?”
“我去跟白露說說,讓她也找點兼職做吧。”紀安寧說,“勤快點,攢攢也不是攢不出來。”
紀安寧對兼職打工有經驗,只是她得負擔兩個人的生活和外婆的醫藥費。老人家不僅有長期的慢性病,還三不五時的這兒出點問題,那兒出點問題,所以她攢錢困難。
白露就不一樣了,她本來就有完全可以說是充足的生活費。如果只是爲了買什麼特別的東西的話,攢錢應該挺容易的——起碼紀安寧以己度人是這樣想的。
“傻。”他說,“她要樂意自己辛苦賺錢買自己想要的東西,陳浩就不這麼苦惱了。”
紀安寧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
“搖什麼,撥浪鼓。”聞裕揉她頭,“我倒想讓你學學她呢,會哭的孩子有糖喫知不知道。”
紀安寧一笑:“你對我已經很好啦。”
眉眼明媚,溫柔中帶着知足,
西北風呼呼地吹。
聞裕感覺自己心裏被什麼撞了一下。
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感覺,怪怪的,讓他有點四肢無力,腦子也有點恍惚不清醒。
特別想把她摟在懷裏,只緊緊抱住,什麼也不幹。
紀安寧捏住領口:“走快點,風大。”
才走了兩步,後面冷不丁伸過來一條手臂,把她攔肩摟住。
聞裕從背後把她抱在懷裏,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
這種擁抱讓人心裏滿足,不想放開。
紀安寧:“?”
不、不是大中午的在馬路邊上發情了吧?
她臉紅紅,轉頭小聲問了一句。
聞裕:“”
日!
下午回了學校,孟欣雨拉着紀安寧悄悄聊天。
“怪我嘴賤。”她說,“我老鄉,就於霞,換了個新型號的手機。我覺得她太浪費錢,就在宿舍唸叨了兩句。結果白露也想換了。”
孟欣雨憋了一肚子氣。
“她覺得我老鄉家庭條件不如她,用的手機都比她好。她也不想想我老鄉打好幾份工呢,好歹人家買手機的錢是自己掙出來的。”
孟欣雨就欣賞於霞自食其力這一點。
但紀安寧其實對於霞的經濟水平更瞭解一些。就算在她做平面模特之前,於霞也賺得不如她多。
但她花錢可比她兇得多了。她還有家裏給的生活費,可攢錢的難度幾乎跟紀安寧差不多。
買一部最新型號的水果機紀安寧覺得對於霞來說有點困難。
誰知道呢,可能人家勒緊褲腰帶喫糠咽菜了吧,那又關她什麼事。
她略過於霞,提了想建議白露去兼職的想法。
孟欣雨已經比她快了一步,說;“我說分一份家教給她吧,可馬上要考試了,放假就要回家,頂多再做兩週,也沒什麼意義。”
紀安寧說:“那等下學期再說吧。”
跟三觀合拍的人在一起說話就特別舒服通暢。紀安寧和孟欣雨對彼此都有這種感覺。
已經可以說,她們倆是彼此從上大學到現在最好的朋友了。
但是現在已經是2014年了。再一個禮拜就要期末考試,然後這個學期就結束了。
紀安寧不會因爲眼前自己的情況都在變好就忘記聞裕的事。
她忍不住問聞裕:“那個叫楊博的後來怎麼樣了?”
聞裕可聽不得這個人的名字,眉毛一挑:“怎麼想起他來了?”
他這醋意倒給了紀安寧啓發,她故意說:“他長得好看,忘不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