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洱，回答我！”厲伯民的聲音很是冷冽，帶着命令般的警告。
此刻的他，看起來一臉的狠厲，特別是那一雙眼眸，就像是深夜裏的兩把利劍，然而又與厲庭川的是那般的相似。
厲庭川的長相，其實更像厲伯民。
宋雲洱起身，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眼神亦是冷鬱的。
厲伯民已經走到墓前，轉眸看一眼楊箏的照片，露出一抹淡淡的淺笑，“我又來看你了。想必你一定不會想見到我。但，不管你想不想見到我，我都要打擾到你的清靜了。”
“阿箏！”厲伯民喚着楊箏的名字，語氣中有着濃濃的悔意，還有抹不去的思念，“多少年不曾這麼喚過你了，你還願意讓我這麼叫你嗎？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我就不太好了，可能這就是報應吧。”
邊說邊拍了拍自己中風的一側，“看，半邊中風。雖然恢復的還不錯，不過動作還是很受限的。你說你怎麼就走得這麼快？也不給我一個懺悔的機會。現在可好，我想懺悔都只能對着你的照片了。”
宋雲洱聽着，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倒是好啊，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還心安理得。
“阿姨，我下次再來看你。”宋雲洱對着楊箏的照片深鞠一個躬轉身準備離開。
“站住！”厲伯民冷冷的喚住她，那語氣與剛纔他與楊箏說話的語氣完全不一樣，“我有準你離開了嗎？宋雲洱，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宋雲洱勾起一抹涼涼的諷笑，擡眸與他對視，“厲老先生，這裏不是你家，你沒有任何資格決定我的去留，而我也沒有義務要回答你的問題。還有，如果你對阿姨還有一點尊重的話，請你不要在她的墓前大呼小叫！而我，也不想在阿姨面前跟你吵架。”
說完，又是冷冷的瞥一眼厲伯民，再次轉身。
“這回又是爲了什麼要離開厲庭川？”身後傳來厲伯民的聲音，帶着質問。
宋雲洱止步，臉上劃過一抹痛苦。
卻很快便是消去，轉身涼涼的瞥着他，“這樣不是正隨你的意，也讓你的那百分之二的股份發揮作用了，不是嗎？畢竟，這一直都是你希望的。還有，我自己主動離開，也省得厲老先生再動手。”
厲伯民的眼眸擰了一下，似乎有些幾分不悅。
想要發火動怒的，卻又在看到楊箏的照片，看着她那溫柔的微笑時，忍住了。
“之前幾次對你的傷害，我在這裏跟你說聲對不起。”他的語氣是帶着真誠的。
宋雲洱的身子微微一怔，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說什麼？
跟她道歉？因爲之前幾次對她的傷害？
爲什麼？
“你能看來阿箏，便說明她是知道你和庭川的事情，是認下你的。”厲伯民看着楊箏的照片緩聲說道，“宋雲洱，很多時候，我們很容易被一些表面現象矇蔽。所以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實的。”
“所以，厲老先生想說什麼？”一臉漠淡的看着厲伯民，冷冷的問。
厲伯民卻是勾起一抹平靜的笑容，“阿箏看人從來不會看錯，她認定的人，就一定是深得她喜歡的。這一點，庭川跟她很像。很慶幸，庭川不像我。不管是性格，還是爲人處世，他都更像阿箏。其實準確來說，應該是阿箏教的好，她教出了一個好兒子。”
“如果當初庭川是跟着我的話，可能他也就跟我一樣歪的了。也就沒有現在的厲庭川了。”
他像是在說給楊箏聽，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着，只是語氣中卻是有着抹不去的悲哀與蒼涼。
宋雲洱的眉頭隱隱的擰了擰，一臉疑惑的看着厲伯民，“你說得沒錯，確實是阿姨教得好。厲老先生，時間不早了，你已經打擾到阿姨休息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離開了。
然而厲伯民就像是沒有聽明白一樣，反而在楊箏的墓前坐下，伸手擦了擦楊箏的照片，“阿箏，你當初的決定是對的。我其實是沒臉來見你的，但我還是厚着臉皮又來了。你說你怎麼就走我前頭了呢？你就這麼走了，留庭川一個人，你怎麼就放心呢？還是說，你已經替他找好了能照顧他的人？”
宋雲洱的心重重的揪了一下，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卻又不知道該怎麼來表達。
“你趕時間嗎？”厲伯民擡頭看向宋雲洱，然後指了指另一邊，“如果不趕時間的話，坐下來陪我說會話。也陪阿箏說會話。”
宋雲洱沒說什麼，朝着楊箏墓前的另一邊走去，坐下。
“阿箏，在之前的幾個月。我做了好幾次傷害宋雲洱的事情，甚至還想過要了她的命。因爲在我看來，像她這樣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我們這麼優秀的兒子。”
厲伯民看着楊箏的照片自顧自的說道，“爲此，庭川不止一次來警告過我。甚至差一點都對我動手了。不過到底，他還是沒這麼大逆不道的打我。還是你教得好，儘管他再恨我這個父親，還是沒對我動手。”
“到現在，我才清楚一點。你們母子倆的眼光，確實比我強多了。我啊，年紀大了，卻是老眼昏花了。是人是鬼都快分不清了。不過好在，最後還是識清楚了。”
“宋雲洱！”厲伯民的視線從楊箏的照片上轉移到宋雲洱身上。
宋雲洱一臉平靜的看着他，“厲老先生有什麼吩咐？”
厲伯民抿脣一笑，“庭川人再精，也容易被人故意布出來的陣迷了眼。特別還是這個迷魂陣還是你布出來的。”
“厲先生什麼意思？我聽不懂。”宋雲洱一臉茫然的看着他。
厲庭伯淡淡的一笑，“聽不懂啊？聽不懂就算了。你只要記住一點就行了，那就是庭川像他媽，專情。”
宋雲洱點頭，“對，專情！所以專情的人，總是容易被人欺負，就像阿姨。”
“你女兒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