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庭川坐在牀沿,將她那沒有打着吊針的手緊緊的握在手裏。
毛豆戰戰兢兢的站於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宋雲洱。
那看着厲庭川的眼眸裏,是帶着恐懼與害怕的。
還有一抹不敢直視厲庭川的樣子。
小小的身子還輕輕的打着顫,眼眶裏含着一抹眼淚。
儘管眼眸裏有着懼意,卻又還有着一抹不甘心與小小的怨憤。
“厲庭川,寶寶,寶寶……”宋雲洱又是呢喃了一聲。
這句話,厲庭川聽得很清楚。
深吸一口氣,沉視着緩聲說道,“嗯,我知道。她現在人就在這。”
然後轉眸看着毛豆,眼眸是冰冷的,凌厲的,沒有一絲溫度的。
毛豆嚇得往後退去幾步,身子緊緊的貼靠着牆壁,一臉害怕的看着他。
雙手緊緊的握擰着,眼淚“嘩啦”一下就流了出來,就差“哇”的一聲哭出來的。
其實已經都發出聲音的,但是在看到厲庭川那凌厲的眼神時,嚇得又吞了回去。
“過來!”厲庭川冷視着面無表情的說道。
毛豆沒敢靠近,一臉害怕的看着他,眼眸裏的眼淚在跳躍着。
“我讓你過來,沒聽到?”厲庭川又冷聲說道。
毛豆猛的吞一口口水,巍巍顫顫的走至他身邊,但依然還是與他保持着一段距離。
反正在她看來,厲庭川就是一個可怕的惡魔,張着血盆大口,隨時會將她一口吞下去。
她的眼眸卻是死死的盯着厲庭川那握着宋雲洱的手,氣呼呼的樣子看想來很想將宋雲洱的手從他的手裏搶出來。
“沒聽到你媽媽在叫你?”厲庭川冷聲道,“還不過來!”
“媽媽!”毛豆叫了一聲,然後趕緊撲到牀邊,一把從厲庭川手裏搶過宋雲洱的手,緊緊的握着,“媽媽,你疼嗎?我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然後便是一下一下呼着宋雲洱的手。
厲庭川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着,然後便是看到宋雲洱似乎有些安穩的,也不再呢喃了。
就連那緊擰着的眉頭也慢慢的舒展開了。
看着她那漸漸平緩的表情,厲庭川輕舒一口氣,脣角浮起一抹淡淡的淺笑。
往後退去兩步,讓毛豆與她相處着。
“媽媽,我想你了,很想很想。我都很長時間沒見你了。”毛豆用着有些委屈的語氣說道,“媽媽,你不要生我氣了,我會乖乖的。我有聽你的話,好好的聽爸爸和奶奶的話。”
爸爸兩個字,讓厲庭川的眉頭隱隱的擰了一下,眼眸裏劃過一抹不悅之色。
“媽媽,爸爸現在好多了。他還認得我了。媽媽,你快點好起來,我們一起回家。爸爸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毛豆輕輕的撫着宋雲洱的手背,語氣中帶着幾分期盼與渴望。
厲庭的眉頭則是緊緊的擰了起來,眼眸變得冷寂森鬱。
“媽媽,你還疼嗎?我再給你呼呼。媽媽,你爲什麼總是受傷呢?媽媽,你不要再受傷了好不好?媽媽,你要快點醒過來。媽媽,我會聽你話,然後快點長大。長大了,我保護你,一定不讓你受傷。媽媽,我不要你再受傷了。嗚嗚……”
你爲什麼總是受傷?
不要再受傷了。
是,宋雲洱的傷,都跟他有關,每一次都與他脫不開干係。
厲庭川的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眸光冷沉,表情更是凝重了。
宋雲洱不再囈語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更緩和了。
厲庭川看着母女倆,然後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病房。
這個時候,還是把空間讓給她們比較好。
儘管他一點都不想讓毛豆那小鬼來霸佔宋雲洱,但卻不得不心甘情願的把宋雲洱交給她。
他陪着她,她依然不然的囈語着,然而毛豆一握住她的手,她卻是安靜了。
所以,到底還是她的女兒重要一點。
“二哥。”厲庭川剛出病房門,保臻迎上來,一臉凝重肅穆。
“騫程有事?”厲庭川看着他沉聲問。
保臻擰着眉頭擰着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有什麼事,直說。”厲庭川沉聲說道,語氣中甚至是帶着命令的。
“他的情況不是很好,暫時還沒脫離危險。如果二十四小時內沒醒……”保臻沒再繼續往下說,只是一臉沉肅的看着他。
厲庭川的眉頭擰成一團,眼眸一片晦暗冷鬱。
好半晌點頭,“嗯,我知道了。你盡最大的努力。”
“這當然,我知道。”保臻重重的點頭,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季芷妗那……,你真的不去看看?她一直吵着要見你。”
“不見!”厲庭川毫不猶豫的拒絕。
“我們也不能一直讓她在這呆着,總歸還是要把她交給警方。這件事情……”保臻略有些爲難的看着他,“其實如果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再快最好的解決方法了。”
厲庭川不說話,只是眉頭緊緊的擰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保臻不出話,等着他的回答。
季芷妗在這裏,他倒是不怕她使出什麼花招來。
但,就怕她一口咬定車禍是厲老二故意的,就像是網絡上的那些攻擊一般。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已經夠多了。
能少一件是一件。
“你不是說,她的腿傷別有隱情嗎?”厲庭川突然間問。
保臻點頭,然後猛的想到了什麼,“二哥,你是想……”
“既然那纔是她最關鍵的傷,那我還擔心什麼?”厲庭川勾脣,揚起一抹陰惻惻的冷笑,“這麼重要的證劇都握在你手裏,還有什麼好緊張的?還怕她能翻出什麼浪花來?就先讓他們再蹦跳一段時間。”
保臻瞬間明白了,朝着厲庭川豎起一拇指,“二哥,論計謀和城府,還是你深!”
“厲叔叔!”糖豆的聲音傳來。
“厲庭川,誰陪着雲洱!”容音厲聲問,急步朝着他走來。
“毛豆……”
“厲庭川,你……混蛋!”容音朝着病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