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盯着童泯純的眼眸裏,是帶着怒意的,赤紅的雙眸就像是要着火了一般,讓人心生恐懼。
“你在懷疑我?”童泯純恨恨的瞪着她,咬牙切齒,“呂芝梅,你憑什麼懷疑我?啊!我爲了你做了那麼多,爲了保住你和我哥的女兒,捨棄了我自己的女兒!你現在竟然懷疑我?呂芝梅,你還有沒有良心?”
“捨棄了你的女兒?”呂芝梅重複着這句話,語氣中卻是帶着嘲諷的,“是嗎?那個被捨棄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女兒嗎?童泯純,我要聽實話!”
突然間,呂芝梅朝着童泯純撲了過來,雙手緊緊的掐住她的脖子,“童泯純,我要聽實話!當年的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孩子!”
“我的!”童泯脣大吼,因爲纔剛剛被厲庭川揍過,這會又被呂芝梅掐着,她感覺到自己快要死了。
死亡的恐懼侵襲着她,包圍着她,讓她想要掙扎出來,想要將呂芝梅踢開。
然後,此刻,很明顯她的力氣並不如呂芝梅。
“呂芝梅,你還有沒有點良心?啊!”童泯純突然間抽泣起來,很是痛苦壓抑的樣子,“這些年來,我對你,對你們母女倆怎麼樣,你憑心而論,我還不夠嗎?如果不是看在我哥的份上,我……”
“我會向監獄申請,申請做一份我和許卿的親子鑑定!”呂芝梅打斷童泯純的話。
那掐着她脖子的手也鬆開了,臉上的表情是冷漠的,淡然的,平靜的。
原本一片赤紅的眼眸,在這一刻也緩緩的消退了。
反而變得十分鎮定與平靜,就像是在說着一件很平淡的事情。
然而,童泯純聽到這話,卻是整個人僵住了,雙眸一片呆滯卻瞪大如銅鈴的看着呂芝梅,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說什麼?
申請跟許卿做親子鑑定?
“你瘋了!”童泯純大喊,“你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卿卿的關係嗎?你是要害死她嗎?”
“怎麼?你怕了嗎?慌了嗎?”呂芝梅冷冷的看着她。
在童泯純的眼裏,她已經看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正如宋雲洱說的,許卿根本不是她的女兒,而是童泯純的女兒。
所以,這些年來,她做的這些事情,到底有什麼意義?
突然間,呂芝梅全都明白過來了。
“哈……哈哈……”呂芝梅大聲的笑了起來,那笑容是蒼涼的,苦澀的,自嘲的,痛苦的。
“這二十幾年來,我一直以爲自己做得事情是有意義的,是對的。原來,所有的事情,都不過只是一場夢啊!我也不過只是你們母女倆的一顆棋子而已。童泯純,這個局,你布得深啊!原來,你纔是最得意的,最後的勝利者啊!”
她的眼角滑下兩行痛苦的眼淚。
“我從來沒想過,原來傷害我最深的那個人竟然會是你啊!”
呂芝梅仰頭,語氣是那樣的痛苦與無助。
是啊,怎麼會想到呢?
她視童泯脣如自己的親妹妹一般,並不僅僅只是因爲她是武文清的妹妹,還有是當年,童泯純爲了保住她和文清的孩子,捨棄了自己的孩子。
她說,只有這樣,纔是最安全的。
世上的事情,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以後的事情,又有誰說得清楚呢?
爲確保萬一,孩子必須捨棄一個。
而她的孩子……她也不想要。
童泯純談過一個男朋友,然而那男人卻突然間提出跟她分手了。
分手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他被上司的女兒看上了。
他不想跟童泯純過這種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奮鬥出頭的日子。
只要跟上司的女兒在一起,不說少奮鬥二十年,但至少可以少奮鬥十年。
房子,車子,都是現成的。
男人都是現實的,就這麼他毫不猶豫的跟童泯純分手了。
分手之後,童泯純發現自己懷孕了。
呂芝梅有勸過她,放棄孩子,但她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
那時候,武文清已經出事了。
他的去世,讓武母整個人都崩潰了。
童泯純的事情,她們不敢再告訴武母,怕再刺激到她。
因爲童泯純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呂芝梅也就沒再說什麼。
不管怎麼說,孩子都是無辜的。
生下來也好,跟她肚子裏的孩子有個伴。
她們倆的生產期也就相差了幾天而已,一前一後的,生下兩個女兒。
孩子兩個月的時候,突然有一天,童泯純告訴呂芝梅,說有人要查她,是她去鎮上的時候,無意間聽說的。
她們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宋立新。
那一刻,童泯純想到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兩個孩子必須要捨棄一個。
然後她痛苦的做出決定,捨棄自己的孩子,保全呂芝梅的孩子。
因爲她說,這是她哥的女兒,是她哥留下來的唯一的希望,是他們全家的希望。
對於童泯純,呂芝梅是很感激的。
所以,這二十幾年來,她對童泯純是各種好,掏心掏肺的好。
她覺得她有愧於童泯純,是她用孩子的命保住了她女兒的命。
童泯純對於她來說,那不僅僅是姐妹,更是恩人。
如果沒有童泯純,便沒有她們母女。
呂芝梅從來都不曾懷疑過童泯純,只要是童泯純說的,她無條件的相信。
因爲,她們是親人,更是她的恩人。
然而現在……
呂芝梅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那種被欺騙的感覺讓她痛心,讓她後悔,讓她憤怒。
她就這麼直直的,恨恨的盯着童泯純,那眼神是帶着控訴的,帶着怨憤的,帶着……殺氣的。
“當年死的那個孩子,是不是我的女兒?是不是我和文清的女兒?”呂芝梅恨恨的盯着童泯純,一字一頓厲聲沉聲。
她整個人都是帶着一抹肅殺的,就像是黑暗中的幽靈一般。
“呵!”童泯純卻突然間笑了,笑的很是詭異,帶着濃濃的鄙夷與不屑,“你和文清的女兒?呂芝梅,你真以爲你生的孽種是文清的嗎?不是!她是宋立新的,我的女兒纔是文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