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讓他無力的,並不是身邊的人,而是揹負在心底的另一個東西吧?那個名爲承諾的沉重枷鎖。
母子三人喫得飽飽的,再次回到房間時,權簡璃已經換好了衣服,坐在沙發裏優雅的喝着咖啡看着報紙了。
得體的西裝將他清冷的氣質襯托無虞,讓他再次變身成了那個冷漠無情的暴君。
林墨歌看了他一眼,“孩子們就交給你了,照顧好,不許再跟孩子們發脾氣,知道麼?”
說罷,便提着包包要出門。
“你要去哪?”權簡璃焦急問道。
“工作!您這堂堂總裁自然是不用工作的,可是我不過是個小助理,不工作就沒有錢賺。所以孩子們就拜託你這個閒人嘍……”林墨歌一邊換鞋一邊悠閒道。
權簡璃臉色一沉。
他可是特意換好了衣服打算帶着她出去玩的,沒想到這女人眼裏根本就沒有他啊。除了孩子們就是工作!
孩子們,林初白,羽晨,那個小明星,個個都比他重要。
現在,就連工作也比他重要了?
可是看她已經準備好出門的模樣,似乎並沒有挽留的餘地。
再看一眼眼巴巴盯着他看的兩個小傢伙,只覺得一陣陣頭大。
“必須要照顧?”
“……”林墨歌瞪了他一眼,被他委屈的模樣氣得哭笑不得。
她現在必須逼着他學會跟孩子們相處,這樣一個月後,她才能放心的讓孩子們跟着他。
只一眼,權簡璃便敗下陣來,“好吧,可是今天晚上……你得好好陪我纔行……”
就像個孩子一樣,做了什麼事,都要有獎勵。
“知道了。但前提是,你要更加倍照顧好孩子們,否則,免談!”
“遵旨!……”
璃爺樂得屁顛屁顛的。
只要辛苦一天,就能抱得美人歸,這買賣,划算。
“寶貝兒們要乖乖聽話喔,媽媽先去工作了。晚上見!”林墨歌瞪他一眼,卻衝着兩個小傢伙笑意盈盈。
“媽媽再見!”
“再見媽媽……”
小傢伙們異口同聲,目送着林墨歌離開。
一出門,林墨歌便給林初白打去了電話,幸好,電話那頭接通了。
“初白?你還好吧?現在在哪?我馬上過去……”
其實昨天,她沒有想到林初白會傷的這麼重的。可是整整一晚上他都沒有回來,足以說明傷得很嚴重,所以纔會這麼焦急。
“墨墨,我沒事,只不過是一些外傷罷了。你不用過來看我的。”電話那頭的林初白,嗓音依舊溫柔。
處處都透着對她的關心。
“不行,我必須過去看看才能放心!你在哪家醫院?”她堅持問道。
就算是替權簡璃道個歉也好,一直這樣下去,她心裏只會更加過意不去的。
畢竟初白是被她連累的,她不能就這麼不管。
“我真的沒事墨墨,畢竟工作還要繼續。你上午先去找那個負責人談談,我隨後會去找你。”
“好吧,那我先過去了,你也不要太逞強了知道麼?”
畢竟他也需要時間來撫平傷口。
自然,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內心的。
她能想象得出,他做出讓步的決定有多艱難。
愛上一個人,很簡單。
可是要放手,卻是剜心一般的痛苦。
正因爲如此,她才更加感激初白,也更加內疚不安。
是誰說過,在愛情裏,先放手的那個,纔是愛得最深最痛的?
放手,是因爲不想傷害到心愛的人,所以寧願自己將那份心痛深深埋藏,寧願自己揹負着一切罪名。
只希望,心愛的人可以得到幸福。
但願初白可以恢復到從前,她真不想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
也只知道,自己其實根本就配不上初白的……
無論她和權簡璃將來如何,至少,與初白,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知己……
掛了電話,林初白看一眼坐在病牀邊的女人,眉頭微微一皺。
他醒來以後,這個叫莎莎的女人便守在這裏了。
與那天晚上在娛樂街看到時不同,現在的她,並沒有化着那麼濃的妝,整個人看起來,倒是淡雅了許多。
眉宇間猶自可以看出,年輕時的風姿綽約。
只是,林初白並不清楚,這個女人爲什麼會對他如此上心。
其實,他的身體並沒有受什麼傷。
只不過是跟權簡璃打了一架而已,他也不是弱不經風的小草,不會因爲那幾拳就倒下的。再說了,他也還了權簡璃不少啊。
暈倒,不過是因爲血糖過低罷了。
因爲這些日子一直在想着案子的事,所以有些休息不足罷了。
再加上因爲前幾天與墨墨領證卻被阻撓的事,心裏有些鬱鬱寡歡。都集中到了一處,才體力不支。
雖然他平時看起來嘻嘻哈哈,開朗又陽光。可是,心裏卻也敏感得很。
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
其實,他真的很在意墨墨。
而之所以放棄,也是不想讓墨墨再爲難。
不想讓她夾在中間沒法選擇。
他想要給墨墨更多的選擇空間,讓她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生活,這樣的話,她才能真正的幸福。
而一步步緊逼着,她只會越來越不安,越來越倉促。
就算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也不會開心的。
與其那樣,倒不如現在放棄。
有時候,放棄並不是真的認輸。
而是退一步,積聚實力,準備下一次的全面進攻。
收回心神,再次看向坐在面前的女人,緩緩開口,“謝謝您昨天救了我,若不是您的話,恐怕我就要在車裏睡一夜了。不過……您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他與這個女人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她一直守在他病牀前等着他醒來,一定是有事的。
莎莎訕訕一笑,“您說的沒錯,我真的有事想要求您。”
她遲疑了許久,才終於下定了決心般,緩緩開口,“其實我想向您打聽一下,跟您在一起的那位小姐她……她的事……先生,您別誤會,我並沒有什麼壞心,只是覺得……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