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獨自一人在花叢中漫步。
這是他獨特的癖好,煩惱時喜歡一個人冷靜冷靜。
嗒噠。
略向着急的腳步聲傳來,花園入口跑來一個老太監,神色匆匆。
“什麼事?”
李源開口問道。
老太監在李源的耳畔聲嘀咕着,讓他臉色快速變化。
“當真?”
老太監也很詫異,點了點頭。
“這樣的話,我倒是瞧了他,一個原本無關緊要的人反而成爲了棋局中重要的變數,李燁,你不說,我都快忘了他這個兒子。”
李源的眼神變得深邃,回來在蘭花叢中走來走去。
“回宮。”
思慮再三,他回宮了。
回到宮殿後,李源取出一份空白的聖旨卷軸,提起筆就寫。
臘冬山。
李燁負手向山上的私牢走去,看着由於甚少使用而有些雜亂的院子,嗅着一股朽氣,從長滿青苔的樓梯進入私牢。
私牢不大,甚至有點逼仄。
樓梯下就是個審訊室,放着各種鐵灰的刑具,此時的青璇這個正遭受痛苦的拷問。
“你說不說,爲何要暗害我家殿下,不說的話,這個苦夠你承受。”
只見一個拷問手,正在把手放在燒紅的烙鐵把手上面。
架在牆壁上的青璇,雙手十指被一根細細的鐵針刺入手指,滿是鮮血,不時緩慢滴落了血珠。
“拜見殿下。”
拷問手聽到樓梯傳來的動靜,轉身見到李燁時,連忙放開手掌,跪拜在地上。
“起來。”
李燁揮手示意拷問手起身,走到近前,看着青璇變得蒼白的臉色。
這幅臉色讓人看得更加心疼。
“其實你又何必受這個苦,只要你跟我說,把你知道關於我的事情說出來,我可以讓你走到舒心點。”
青璇目光如刀,恨不得把李燁挫骨揚灰。
“我呸。”
一股血污從她的嘴邊噴出。
好在,李燁一見青璇喉嚨動靜時,立刻有所預料,外放的真氣形成一個無形虹膜,把血污擋在面前。
“殿下,您沒事吧?
請您放心,再給我幾天時間,我定會撬開她的舌頭。”
拷問手見到青璇的舉動,有些惶恐,唯恐李燁發怒,牽連到他。
“先出去吧。”
李燁揮手示意。
“嘿嘿,我身爲魔門中人,豈會怕你這點伎倆,當年我九死一生從諸多門徒硬闖過來,經歷了多少非人的折磨,十指連心根本就奈何不了我。
落在你手上,我認了,但你千萬別讓我逃走,不然我一定會釘死你,等着瞧。”
青璇很是硬氣。
她的心志遠比李燁想象還要頑強,在那一瞬間,在她體內的魔種吸納了某種堅定的意志,變得更加成熟。
成熟的同時,魔種與李燁的某種隱祕的聯繫更加密切。
嗡嗡作響。
李燁仿是聽到了一聲鬼魅的心聲,很模糊,片刻就斷開了。
“是打算用跗骨刀斷我骨頭?這倒是讓我挺期待。”李燁把模糊的一種感知說了出來。
青璇的瞳孔緊縮,心中嘀咕着。
他是怎麼知道我想的事,是那次真氣,還有他種在我體內的真氣死到哪裏去了,丹田驀然多出一股更加凝實的真氣,這是他搞的鬼關於體內的變化,秦璇始終想不明白。
“其實,我一直對神神祕祕的魔門諸門派很感興趣,若是你跟說一說外界不知道的魔門事情,也許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李燁伸手在青璇那油滑的臉龐,狀若是在調戲。
“做夢,你別妄想我會告訴任何事情。”
青璇強忍臉龐的異樣,不知怎麼的,莫名覺得李燁的手指很有親和力,讓她有點羞澀。
這種感覺是她從來沒有過的。
要知道,她在七音閣可是有着冷血魔女的稱呼,怎麼會對一個吩咐折磨她的仇人有異樣的情感。
她不斷在心裏反駁着,但臉龐卻不自然緋紅起來。
李燁蒙了。
手指停在青璇的臉上,心中卻彷彿聽到了青璇的心聲,這是他在其他爐鼎從未有過的感覺。
“是麼?”
他抽出手指。
在李燁抽離手指時,青璇突然有種失落感。
這種感覺讓她恨不得多打自己兩巴掌。
下一刻,李燁手指泛起一股真氣,再次點在了青璇的丹田位置,強制進入氣海,仿是某種引子,使得她氣海翻滾,很奇妙消耗過半,只剩下一點更加凝實的真氣團。
真氣團中,幼童的幻影一閃而過。
變大了點。
“你對我做了什麼?”青璇此時極爲驚恐,練武之人最是顧忌丹田問題。
雖受制於藥物,她沒辦法精準感知氣海,但身體這麼大的變動還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只是無法感知具體的情況。
李燁笑了。
負手而立的他笑眯眯的站在了青璇的面前。
陡然間,青璇不知自己發了什麼瘋,越是看着李燁的臉,越是生不起氣,這種變化讓她害怕,又讓她甘之如飴。
哈哈。
李燁離開了。
守在私牢外的拷問手一見李燁出來,隨後就準備再去進入私牢。
“等一下,你不用再施刑了,去醫管處那裏取點藥材,治療好她,並且好酒好菜滿足她。”李燁對着拷問手說道。
拷問手愣了。
根本就不知李燁是鬧那齣戲,只是李燁的吩咐記在心裏。
我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我還有什麼特殊癖好私牢的青璇有些呆愣,看着李燁離去,突然發現,想恨卻恨不起來。
“殿下,宮裏來人了,還帶了不少東西。”
香玉走過來。
李燁就隨着香玉向前殿而去。
殿前的人是一羣太監,身後地上的放着一箱箱被貼上封條的賞賜。
客套一番。
白面無鬚的太監就嚴正臉色,拉開手中的聖旨,宣讀起來。
一堆又長又臭的虛假託詞。
簡單的意思就是李燁在這次叛亂有功並損失不少,李源作爲父親很欣慰,特意賞賜一些補償,以及在城內賞一座府邸諸如此類。
另外就是讓他作爲慰問使,準備在半年後的雪恆山一年一祭的門派大典上出席,隨同人員正在擬定。
“兒臣接旨。”
李燁雙手接住聖旨。
太監在宣讀完聖旨之後,臉上就擠出了討喜的神色。
“殿下,陛下私底下讓奴說幾句話,說殿下,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沒事也可多來皇宮一趟,與陛下述述父子情。
這是莫大榮恩啊,殿下。”
李燁臉色不變,甚至心底冷笑。
較真起來,他纔跟李源沒有半點父子情。
初來咋到時,他不知道,還一度以爲李源真對他體內寒毒無能爲力,但實際,是李源覺得不值得救一個活了也是廢人的皇子。
論起皇族底蘊,真想解決李燁體內的寒毒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沒辦法百分百完美解決。
“我知道了,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嗎?”
太監闔首。
“那能不能讓他換一些賞賜,這些什麼名貴瓷器,書畫之類,換成黃金如何。”
李燁指着那些尋常人賣弄風騷的瓷器書畫。
太監傻了。
“啊!”
“有問題?”李燁說道。
太監可不敢做主,也沒有想到李燁會說這種事。
“這個,奴做不了主,容奴回稟陛下。”
他支支吾吾。
“那行。”李燁說道。
香玉送別太監,悄然塞了點硬貨。
李燁目送太監離去,心裏不由想起雪恆山的事,覺得有些奇怪,爲何要讓他作爲慰問使去雪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