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雕上出現了一道裂縫，讓靜嬛的臉色大變。
“錯了？”
她環顧石雕四周，砰然間，石雕破碎了，濺射了道道石塊。
真氣成罩護住了她自身，擋下石塊。
腳步聲響起。
“聖女，你沒事吧？”負責府苑的雜役，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快步走上前。
靜嬛拿着短劍，走到滿是灰塵的石凳，揮手勁風起，吹散掉灰塵，坐了下來。
“派人來清理一下。”
交代完事情，她就陷入了思索。
回想起自家師尊的教導，嘴裏嘟囔，“山，不只是山，師尊究竟想說什麼，山不就是山嗎，難得山還能變不成？”
百思不得其解。
石塊搬動的異響，驚動了靜嬛，她擡頭看去，見到她的那個內院雜役無聲指揮着其他院落調來的男雜役。
“瓶兒，你老實跟我說，我的石雕刻的像不像，說實話。”
手指戳戳，在指揮的瓶兒愣神會。
她來到靜嬛的面前，看着地上破碎的石雕，心裏快速組織起話語。
“聖女，瓶兒見多了聖女雕刻的石雕，打心底來說，太像了，我看到石雕上的九溝泉就像是親眼目睹，像極了，根本挑不出毛病。”
靜嬛的手指交叉。
“是啊，我看也很像，雕出了山的神韻，爲何總覺得不完美，你說，山，不只是山，對這句話，你有何看法？”
瓶兒苦笑。
“聖女，你就別爲難我了，我能有什麼看法，我怕說出來誤導了聖女，那瓶兒就罪該萬死。”
身爲內院侍女，她很清楚靜嬛聖女一直爲真意修行感到苦惱，可她就是個的侍女，根本不懂什麼是真意，怕說錯話，誤導人就罪過大了。
霍然，她想起了山上雜役的趣聞。
“對了，聖女，你不是常說，觸類旁通，聽說紫鳶花壇那裏有一道十七殿下留下的真意刀勢，至今沒有人能破，或許聖女可以去嘗試一下，也許能有所得。”
聽瓶兒這麼一說，靜嬛有了幾分興致。
“真意刀勢，怎麼一回事？”
瓶兒把她從別人那裏打聽到的消息，喋喋不休地說出來。
“臥虎嶺她們都失敗了，這事就越鬧越大，聽說劍堂的銘公子去嘗試了一次，也都折翼而歸，銘公子那可是山裏少有幾個悟了真意的弟子。
銘公子不如聖女，而這個十七殿下又能擊敗銘公子，他的真意一定很厲害，或許能對聖女心中疑惑有所幫助。”
靜嬛想起上次倉促的交手，不由有所意動。
“確實。”
起身，她朝着院子外走去。
當她來到了紫鳶花壇，木柱前的人羣變少了很多，失敗的人都沒有那麼厚的臉皮還站在這裏讓人圍觀，剩下的人不是自知不敵，就是倍有信心來嘗試的人。
劍王靜嬛看去。
此時，站在木柱前的是有着挺拔身軀的男子，袖口處有劍的圖案，那凌厲的劍氣沖天而起，是雪恆山分支，劍堂的大弟子‘劍王’肖志貴。
“都讓開。”
其中有人提醒道。
劍王的身體動了。
這樣的異狀讓衆人一驚，不明覺厲，紛紛退讓開空間。
劍光乍現，向左一抹而去，劍王的身影隨之而動，單腳跨越，手指合攏成劍指，以指代劍。
“劍王這一招若是攻在我身上，只怕我根本就接不下，厲害，厲害，不愧爲劍堂的大弟子，武師圓滿的實力。”
有人誇讚。
話音剛落，‘劍王’肖志貴的動作爲之一僵，收劍回身，再退一步，劍指橫出，如條長蛇追咬。
有人也暗自讚歎這一招，可也知道前面開口出聲的人落下的後果，這時，他怕被打臉，並沒有說出聲，而是靜觀其變。
“又收招了。”有人詫異出聲。
衆人也看出了不對勁的苗頭，劍王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出一招，退一步，始終沒有把劍招使完整。
直到退到門檻，劍王氣勢一泄，喘着粗氣。
“敗了。”
劍王朝着木柱拱手，即承認失敗，也表達欽佩，“佩服，你雖無意助我，但也讓我見識到了我自己的不足之處，謝過。”
轉身後，他看見了靜嬛時，微愣。
“聖女，你也來了。”
靜嬛含笑闔首，徑直走到了木柱前，感受到那股霸道的意志附在刀縫。
意志略微一接觸，她人就看到了負手而立的李燁，身影變得更加凝實起來。
轉身，化刀斬了下來。
這次李燁的招式變了。
在刀降落時，靜嬛仿是看到了一方天地，山川河流，百獸活動就像是天地向她斬來。
狹路相逢勇者勝。
這是李燁的主場，靜嬛知道自己不能後退，若是退的話，那她也會向劍王一樣，只能是步步後退，直至落敗。
面對着恐怖的攻擊，她不退反進，向前踏出一步，心裏涌起豪情，一掌擊出。
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全力擊出一掌。
靜嬛的身後羣山浮現，九嶺十三峯，鵝毛大雪飄落，隨着她的掌心而動，朝着李燁的刀而去。
嘭。
刀掌相碰爆發了狂暴的餘勁，狂風四起。
一方山崩地裂，一方地動山搖，川河變遷，人影浮在大地，草原，河流，山脈提着刀，不顧生死，朝着那崩塌的九嶺十三峯揮斬出刀氣。
萬千刀氣浮現，單個刀氣威勢不強，可數量一多，那也是極爲驚人。
外加刀的一方天地比起九嶺十三峯更加浩大，直到九嶺十三峯全然崩毀之後，刀身只破裂了過半，還剩下一半，看起來像是屍橫遍野。
靜嬛後退一步，眼眸仿是有所感悟，想起了刀身上的人。
“山上人？山上人，對了，是山上人，山不只是山，原來也是人居住的地方，不，不只是人，還有動物，植物，滿山遍野的活物，死物。”
她懂了。
“我之前的山只是山，可山卻不止只有山本身，我雪恆山有今天的境地，更多是有人前赴後繼，捨生忘死，我懂了，這纔是雪恆山最強大之處。”
她連聲嘟囔着。
“謝了。”
靜嬛拱手行禮。
衆人是一頭霧水，不知靜嬛說的是什麼。
“聖女，你在說什麼？”有人問道。
靜嬛沒有回答，而是轉身離開，她覺得有必要與李燁見面詳談。
人影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