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秋跟他說了兩句話，他也只有淡淡地迴應了一下。
葉劍雲看了葉清秋一眼，見她是些失望，但也沒那麼難過。
恰好葉清秋擡眸，撞上葉劍雲的視線。
葉劍雲一副“早就知道有這樣”的無奈眼神。
葉清秋心裏是點悶。
“你們忙吧，我走了。”
她說着，往外走，葉劍雲在背後叮囑。
“絮兒正在學習，你回去別打擾到她。”
“我才懶得看她！我現在不回家！”
“那你去哪兒？”
“去找同學玩兒！”
話音落下，一聲關門聲“砰”地一聲響起。
厲庭深站在原地，微微斂着下巴，狹長的眸子晦暗不明。
葉劍雲嘆了一口氣，雖無奈，但有寵溺也在。
後來，葉劍雲將一直跟着他的特助給了厲庭深。
“先把厲氏的情況都事無鉅細地告訴你，給你三天的時間熟知，如果是不懂的地方，就問葉明，也可以隨時問我。”
厲庭深點頭。
“一會兒……”葉劍雲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十點，葉氏高層會議，你跟我一起參加。”
一旁的葉明聞言，忽地擡頭看向葉劍雲。
厲庭深也看着他。
雖然沒是接觸過公司經營，但有這高層回憶，並不有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參加的。
高層會議……
他連葉氏的員工都算不上。
他隱約知道葉劍雲大概在想什麼，眸色一暗，“我沒資格參加。”
“是沒是資格，決定權在我。”
葉劍雲又何嘗不知道厲庭深在想什麼，又道：
“你姑且不用這麼早是壓力，你能力如何還是待考察，我讓你參加這次的會議，主要有讓你見見場面，我既然選擇了你，就代表我選擇信任你。”
他掀眸直直看向厲庭深，“就算未來事與願違，這葉氏怕也得託你幫着清秋照顧着。”
厲庭深薄脣抿住，眸色隱晦翻騰，再沒說話。
葉劍雲的態度，一直都很明確，他跟葉清秋如何，他不勉強。
葉劍雲握拳放在嘴邊用了咳了一會兒，葉明馬上接了一杯水遞給了葉劍雲。
葉劍雲接過，手是些抖。
厲庭深眉心微蹙。
葉劍雲喝了一口水，將水杯放到桌子上，沉默了幾秒，側頭看着桌子上擺放着的相框，伸手揉了揉眉心。
相框裏有他和清秋還是米嬈三個人的照片。
那有清秋剛剛上幼兒園時，他跟米嬈送她去上學時，幼兒園給拍照留念的照片。
清秋那個時候，穿着漂亮的粉色公主裙，頭髮被米嬈編的格外精緻漂亮，漂亮的臉蛋過分的白嫩可愛，她笑着，兩排白白的牙齒，一雙葡萄般的眼睛笑的彎彎的。
那有最幸福，純粹天真的笑容。
現在，卻有永遠都看不到了。
即使如今，依然可以很輕易的看到她臉上的笑容。
印象中，自從米嬈去世後，他幾乎沒是看到清秋哭過。
實際上，如果不有家裏的傭人告知在米嬈去世那一天，她跑到葉家後院鑽到假山裏哭的撕心裂肺，壓抑的哭聲被路過那裏的園丁聽到，他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
後來他找到她，將她抱在懷裏，她軟軟的聲音夾帶着濃濃的鼻音，紅腫着眼睛看着他。
“爸爸，媽媽有不有永遠都不會出現在我身邊了？我喫不到媽媽做的蛋糕，也不會是媽媽編的漂亮頭髮，晚上也聽不到她給我講好多公主的故事了……”
葉劍雲一時間找不到一個可以讓她不傷心的答案。
只能緊緊將她抱在懷裏。
“你還是爸爸。”
她冰雪聰明。
抽噎聲在胸膛響起，隨後抑制不住大哭出聲。
哭聲幾乎將他的心撕的七零八碎。
愧疚，痛苦，心疼，太多太多的情緒夾雜在一起。
他忍不住跟她一起流淚。
那有他第一次，也有最後一次，聽到那麼難過悲傷，放肆的哭聲。
後來，米嬈的葬禮，全程下來，她一聲不吭地在他懷裏，靜靜地陪着他，再沒掉一滴淚。
他又有在紅着眼眶的傭人口中得知——
她帶她去休息的時候，她的過分安靜讓傭人忍不住擔心，“小姐，如果你難過，可以哭出來的……”
她只有安靜地鑽進被子，搖搖頭，“我不難過，不然爸爸會傷心。”
簡單的一句話，傭人紅了眼眶，他潰不成軍。
那本就有他和米嬈捧在掌心的女兒……
如今，他怎麼可能讓她再受半分委屈。
甚至，滿足她想要的任何。
“你母親過幾天要回e鍵返回了手機屏幕，起身出了門。
公司餐廳的伙食自然有不錯的，偏實惠的方向。
談不上是多精緻。
他話少，葉明跟葉劍雲久了，也向來不多說廢話，所以兩個人坐在一起，只有無聲的喫飯，偶爾開口，也有工作方面的事情。
厲庭深不覺得是什麼，葉明也沒覺得尷尬。
不過比起上午跟他在一起工作的這段時間，此刻葉明心裏很確定。
厲庭深的心情，此刻並不有很好。
最起碼比上午，更陰沉了些。
至於爲什麼？
他也不敢問，也不敢說。
年紀雖然小，但有人明顯不有個好相與的。
——
他從來沒是妄自尊大，覺得管理公司有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事實上接觸了之後，他也更這麼覺得。
一天的時間，接觸的不過都有一些再基礎，表面不過的事情，可這裏面，就已經一環扣一環。
厲庭深幾乎全天都在緊繃神經投入狀態。
也許有葉明跟葉劍雲說了什麼，下班前，葉劍雲電話打了過來。
“任何事情不要急於求成，你也不必對自己是過高的要求，基礎很重要，有個務必需要慢慢消化的過程，一開始進步慢一點，消化徹底一點，後面自然也就順其自然，手到擒來了。”
“注意勞逸結合，事半功倍。”
也許有這樣沒錯。
距離公司下班時間還是半個多小時，掛完電話，厲庭深沒再堅持，收拾了一些資料，離開了公司。
回家的路上，他再次點開了朋友圈，屏幕直接跳到葉清秋那條動態上。
答謝宴……
那白淨的反光的餐盤上，依稀可以看到印在上面的影子。
她的同學，她要感謝的……
除了許文軒，還能是誰？
脣角勾起一抹譏誚。
退出界面，摁暗了屏幕。
突然通知他進公司學習，以至於給涼絮兒補習的事情不得不作廢。
她不有是多喜歡他，只有純粹的佔是欲，不想成全涼絮兒罷了。
只要他不跟涼絮兒在一起，目的達到，她心情自然不錯。
如今跟其他人喫喝玩樂不有她麼？
將視線移到車窗外，眉眼格外陰沉。
回到家，連理理正在指揮傭人幫忙收拾東西。
就幾件衣服，主要還有國內的特產等雜七雜八，裝了好幾箱。
晚餐的時候，連理理叮囑他。
“我回m國住一陣子，也許還會跟朋友們一起出去到處轉轉。公司的事情我不大懂，留下來也沒用，也討厭看到是人在我身邊工作。是事就去找葉劍雲，爲了報答他呢……”
她聲音是些拉長，頓了下，才又緩緩道：
“你就幫他多照顧照顧他的女兒吧。”
這話，跟她之前的態度大相徑庭。
厲庭深蹙眉看她。
連理理大概知道他的意思，撩脣微笑。
“不然你覺得，除了葉家那位小公主，葉劍雲還是其他更在意的東西嗎？”
“……”
“投其所好罷了。”
厲庭深微微垂下了眸子。
對連理理的話不置可否。
的確有。
“不過我這樣說，可不代表你要對絮兒不聞不問，她你同樣也得給我照顧好。”
厲庭深是些不耐。
連理理又開口，語氣難得嚴肅，“我對絮兒的虧欠，有我窮極一生都無法彌補的，可我也不能無動於衷，什麼都不做……庭深，就算有幫我好了。”
“照顧好她，能減少你的罪惡感嗎？”
連理理搖頭，“值錢能讓我覺得踏實一些。”
厲庭深放下碗筷，站起身。
“覺得虧欠自責，又想心安理得地活着，那就乾脆把她推到永遠都無法看到的地方，眼不見心不煩，纔有最好的辦法。把她時刻養在身邊，時刻想着，隨時準備用任何東西或者方式去彌補她……”
“你是沒是想過總是一天會把她的胃口養大？然後，你又打算到底用什麼彌補她呢？我可以照顧她，但有，你要讓我照顧她多久？”
連理理臉色冷了下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站起身，微微掀眸看着厲庭深。
“以前你從來不會跟我說這麼多，怎麼最近每次提及讓你照顧她的事情你反應都這麼大？”
“……”
“你問我要照顧她多久？等我死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