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亞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奔跑聲,隨之而來的還有憤怒的咆哮:
“混蛋小子,不是說過不準打我家漢娜妹妹的主意了嗎!”
不知是否是錯覺,
當聽到那聲咆哮後,他隱約“看到”了身後有一隻拳頭向着他的腦袋砸來。沒有時間考慮,崎亞遵照本能,向着旁邊退開一步。
拳勁破開空氣擦着他的臉頰而過,看那架勢似乎對方沒有一點留手的意思。
在慣性作用下,來人一直撞翻了水果攤才停下。
水果攤後,漢娜癱倒在地,巧克力顏色的俏臉上呈現出驚魂未定的情緒。
魂穿後,
因前身造下的孽,以及自身所向往的白鬍子那種廣闊胸襟,
崎亞在對待謗他、辱他、笑他、輕他、賤他、惡他、騙他的人時,定下的方針都是一概選擇無視。
但唯獨別人要揍他這件事,他覺得自己忍不了。
因爲,會疼。
剛剛那一拳若是打實了,他這個昨天才剛魂穿來的傢伙,今天就可能要莫名其妙的栽倒在這裏了。
想通這之中的關節,明白這時候不是展現好脾氣的時候,
崎亞向後退開幾步,放下小酒桶,抽出西洋劍,目光冰冷地注視着那個朝他偷襲的傢伙。
對方的身高在一米七五上下,寸頭,額上有道醒目的“一”字疤痕,穿着樸素,胖圓臉,酒槽鼻,五官看起來竟然顯得有些忠厚老實。
得了吧,崎亞覺得自己現在最討厭看到的就是忠厚老實人!
這些傢伙心裏可壞得很。
上一個給他產生這種印象的酒鋪老闆古拉加斯就從他手上坑了一倍的酒錢,還外加3000貝利的酒桶押金。
現在這個更直接,不分青紅皁白上來就是照着別人腦袋的一拳。
性質十分惡劣!情節特別嚴重!社會影響極壞!
“斯帕克,你幹什麼啊!”漢娜寧定心神後,從青草地上站起來喊道。她的目光看向一片狼藉的水果攤,淚水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對……對不起。”斯帕克撓着腦袋,嗬嗬傻笑兩聲後,乾脆道歉說。
幾乎整個島民都知道,他在漢娜面前智商總是會比正常時候還低,儘管他平時表現出的智商本來就不高。
“漢娜堂姐,那些水果我都要了,麻煩你幫我裝一下。”
崎亞看向漢娜說了這麼一句後,便轉向憨貨斯帕克,面無表情說:
“任何人在做出任何事後,都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斯帕克,我,崎亞,現在向你發出挑戰!”
“就你嗎?”斯帕克瞥了眼崎亞。
雖然覺得對方今天好像哪裏不一樣了,但刻在骨子裏,對崎亞的鄙夷使得他依舊錶現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此前的崎亞,見到他可都是繞着路走的。
是因爲太久沒教訓過了嗎?現在居然敢向着他拔劍,還揚言要挑戰他。
“行,待會被揍疼了可別哭!”
生怕對方反悔,斯帕克立刻又應承了下來。
他雖然不擅長動腦子思考問題,但論及好勇鬥狠,崎山村內除了庫爾塔外就屬他斯帕克了。
漢娜想要開口勸一勸兩人,然而當她的目光觸及崎亞那毫無情緒的目光時,話至嘴邊又咽了回去。
女生普遍比男生的感受要敏銳一些。
漢娜分明覺得這一刻的崎亞和她原先認識的有很大不同,硬要細究的話,只能說以前的崎亞是讓人討厭的,而現在這個則是稍微有了那麼一些異性的魅力。
長年打獵爲生的斯帕克眼力極好,一眼就看穿了對方手中的劍其實沒有開鋒,出聲嘲諷道。
“打過就知道了。”
崎亞不願意和這傢伙多話,說完這一句後,他便前衝幾步拉近了雙方間的距離。
而後看準時間,觸發技能【基礎劍術】,一記兇猛的劈砍向着對方的肩膀砸落,這一擊崎亞沒有留手,信息面板上那1力量的評價讓他也沒有留手的資本。
斯帕克也是抱着這樣的想法,看崎亞的攻擊就彷彿看小孩子拿着竹刀在嘿呀嘿呀玩耍一般。
在西洋劍刃即將臨身時,斯帕克才伸出佈滿老繭的手掌後發先至,擋在了劍刃之前,打算將之一把握住,然後直接奪過來。
即使是沒開鋒的劍放在崎亞這敗類手中也是浪費,不如就讓它落在自己手上發揮作用罷。
斯帕克腦中轉着這些念頭的時候,手掌上傳遞來的力道卻有些超出他的預估。
手掌一抖,他沒能第一時間抓握住劍刃。
崎亞的下一擊卻已經攻來,眼角的余光中,斯帕克注意到那是一記橫斬,而後他便感覺腰間一痛。
第二擊的速度明顯比第一擊要快上許多,這也是斯帕克覺得自己沒能擋下這一擊的原因。
在他的念頭還停留在第二擊時,崎亞的第三擊前刺已經戳在了他的胸口位置。
這一擊不能硬接,雖說劍刃沒有開鋒,但劍尖依舊鋒利,若是選擇硬接,下場很可能便是被洞穿胸口。
面臨生死危機,斯帕克瞬間在腦海中做出判斷,而後一刻不敢耽誤地向後順勢後仰,最終摔倒在地。
將劍尖抵在對方的喉嚨處,崎亞神色如常說:
“第一,我沒有打漢娜堂姐的主意,就算有,那也不關你的事。”
“第二,正如你討厭我一樣,我也討厭你這樣做事不考慮後果的傢伙。”
“第三,這如果是一把真劍,你現在已經死了兩回了。”
見崎亞輕易便擊敗了村中第二莽的斯帕克,漢娜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這一刻她像是看到了曾經那個只遠遠看過幾眼的劍士——艾伯特大叔。
這纔是真正的崎亞嗎?
漢娜想着,而後不由自主說:“斯帕克,我能證明,崎亞…堂弟他只是來買水果的。”
“原來是這樣嗎?”斯帕克對漢娜說的話無條件信服,聞言後撓了撓頭,胖圓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還真是抱歉啊,崎亞,放心,我會賠給你貝利的。”
斯帕克這話說得頗爲誠懇,這突兀的轉變讓崎亞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按照套路,你不是應該恨我嗎?然後叫上庫爾塔他們再來找回場子什麼的?接着我再踩着他們人前顯聖嗎?
你現在這反應,我剛剛的話不都白說了?
彷彿哲學家在思考某條至理名言,崎亞沉吟了兩秒,而後收回佩劍擺了擺手,自己在一地狼藉的水果攤上找到了袋子,而後將地上的水果一股腦都裝進了袋中。
“多少貝利?”崎亞向着從剛剛起就一直陷入沉思中的漢娜問。
“啊?哦,不要錢,崎亞堂弟你都拿走吧!”漢娜連忙擺手說。
“這樣嗎?”崎亞說了一句,而後轉身便欲離開。
“那個,崎亞堂弟,要不,多少給一些吧?”漢娜見自己親手種植而後採摘的勞動成果,真的要被白白拿走,眼睛含淚說。
聞言,崎亞停下腳步,看着對方委屈的神情,笑着說:“漢娜堂姐,以後說話還請直接一些,猜來猜去,很累的,而且還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