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附近的小規模巷戰僅僅持續了不到十分鐘,便以海軍一方留下十餘具屍體狼狽奔逃告終。
沒了海軍礙事,一幫海賊便肆無忌憚地闖進街道兩邊的商鋪、居民樓等,開始貪婪攫取這座城鎮的財富。
若將這些海賊比作自然界中的某樣生靈,蝗蟲再合適不過。
碼頭處炮擊聲響起時,名醫斯坦利正在米歇爾的賭場內打發着時間,當那沉悶猶如炸雷的聲響清晰傳進賭場,原本喧囂的大廳齊齊一靜。
一般能常年在賭場混跡,還不至於落個家破人亡下場的,大都有各自的過人之處。
隨着炮擊聲接連響起,場中衆人很快便意識到了事情的非同尋常。
擁有炮擊碼頭條件的,除海軍軍艦和武裝商船外,就只剩下讓人聞之色變的海賊的戰船了。
前兩者除非是指揮官突發精神疾病,否則不大可能做出這種玩火**的事來。
再通過那密集的炮擊聲,可以判斷出炮擊碼頭那夥人的來頭不會太小,一般海賊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襲擊一處有着海軍駐紮的小鎮。
這樣結合來看,在東海,有底氣做這種事的,似乎也就只有提督克利克所率領的海賊艦隊了。
“一定是克利克了!”
一名穿着考究,體型略胖的賭客出聲喊道,做出這判斷時,一滴冷汗自他略顯油膩的額頭處滑落。
“如果真是他的話,那我們香檳鎮可要完了,不管我們躲在哪裏,不管是不是反抗,結果都會被殺死。”
“克利克?那人很有名嗎?如果是海賊的話,那海軍都是幹什麼喫的?我們每年繳納那麼多的稅款,難道養的都是一幫廢物嗎?”
一名中年貴婦聽了前者的話後,面色變得有些難看。擁有越多的人,越懼怕死亡。貴婦說到後面時,話裏話外都是憤怒和不滿。
另一名蓄着濃密鬍子的中年人聽到貴婦的問話後,嚥了口唾沫,答道:
“那傢伙現在可是咱們東海臭名昭著的大海賊。”
“聽說因爲自小力氣就比同齡人大上許多,小時候是個小惡霸,稍大一些因爲殺了人被關進了監獄。”
“後來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這傢伙順利假扮成了海軍,在海軍的船上殺死了上司。”
“搶走那艘船之後,便打起了海賊的名號,有時會掛上海軍旗進港,襲擊城鎮或客船。”
“或者假裝舉白旗去襲擊敵船……”
“他就是那種爲了勝利不擇手段的傢伙。集自大、無情、卑鄙於一身。”
“聽一次聚會上某個海軍軍官透露,這傢伙發展到現在已經有了二十艘左右的戰船,光是戰鬥人員就有兩千多個。”
一名賭客聽到這裏,慌忙道:“那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就這樣坐着等死吧?”
就在這時,賭場的老闆米歇爾推開隔間的燙金大門來到大廳,身邊正跟着那位名叫勞瑞恩的寸頭壯漢。
已過40歲的米歇爾保養極好,這會兒正穿着黑色制服套裙,臉上則掛着淡淡的笑意。
兩人一進大廳,勞瑞恩便用力咳嗽一聲,以吸引大廳衆人的注意。
一衆賭客見到變化後,紛紛將目光轉向米歇爾。
如果不是知道這位外表風韻猶存,總是溫和微笑的老闆,實際上也是個殺伐果斷,心狠手辣的角色,在場還真有許多好這口的想要對其展開瘋狂追求。
有一個不算祕密的祕密是,這家賭場創辦之初的背後,其實是駐紮在這處鎮子的海軍分部長官,其目的純粹只是爲方便撈取大量貝利。
當時才二十出頭的米歇爾顯然只是那位分部長官的情婦一類。
只不過二十多年過去後,賭場依舊開着,米歇爾早就成了其真正的老闆,而那位分部長官則已經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自那位分部長官消失後,陸續有當時的權貴佔有過米歇爾,但往往短至幾個月,長則一兩年,這些人最終的下場都極爲淒涼。
一時間,背地裏黑寡婦的稱號便被安在了這個女性的頭上。
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個時間點開始,不管明裏暗裏,就再也沒有聽到過有關對方的桃色八卦。
若說克利克是外來的強龍,那麼以米歇爾爲首的賭場一方則算是地頭蛇。
在場的賭客在明知道自己保全不了自己小命的情況下,也就只得將希望寄託於更加熟悉,看起來也更好說話的米歇爾一方。
想要聽聽對方會有什麼意見和看法。
米歇爾維持着面上的淡定從容,她也沒有讓賭客等待太久,見場中安靜下來後,她接過邊上手下遞來的擴音喇叭,溫和道:
“據可靠消息,現在炮擊碼頭的正是一夥東海頂尖的海賊團體。”
“他們有二十艘左右的戰艦,且每一艘都達到了中型帆船的規模,有的甚至更高。”
“說這些主要是想告訴你們,僅憑我們這些人硬碰硬是不行了,鎮上海軍分部的實力到底如何,各位想必心裏也都有數。”
“我的建議是大家一起湊個兩千萬左右的貝利,就隨意放在賭桌上就好。”
“如果各位願意的話,可以和我一起躲藏到我們的地下倉庫中。賭場能夠存活至今,全賴各位的支持,做這些就當是我的一點點回報好了。”
米歇爾的話音落下,一衆賭客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有人出聲詢問:
“是不是我們這樣做就能安然存活了?如果是的話,我願意把我今天帶的70萬貝利全放在這裏。”
那人的發言,說出了大半賭客的心聲,場中登時響起一陣認同的附和聲。
和自身寶貴的性命相比,貝利什麼的在他們心中還真不太重要。
米歇爾依舊保持微笑,只是語氣中帶了些無奈,道:
“只能說是存活的機率變大了吧!只希望那些海賊都是眼界狹窄之輩,拿了這些貝利後搜查得不會那麼仔細。”
“否則,大家或許也就只能拼死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