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恩。”
兩道聲音同時從耳畔傳來。
緊接着，有警察涌上，肖業恆拔刀與警察對峙，最終在劃傷一名警察後，被擊斃。
莫西年與霍霆仁同時來到霍懷恩身邊。
莫西年霍懷恩抱起，一手緊緊的壓住她左肩部不斷涌出鮮血的傷口。
“懷恩……沒事兒了，沒事，別怕。”
說這話的時候，莫西年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聲音一直在顫。
霍霆仁更是近乎失聲，他在一旁手足無措，大喊道：“快叫救護車。”
莫西年此時已經將霍懷恩橫抱起往樓下跑去。
霍霆仁雙手捂住了霍懷恩的傷口，“懷恩，四哥來了，四哥在這兒，懷恩。”
霍懷恩側靠在莫西年的肩頭，從幾乎已經快要合上的眼睛縫隙裏，看到了莫西年那堅韌又一臉不安的側顏。
她有氣無力的一字一頓：“西年哥哥。”
“我在，懷恩我在，”進了電梯，莫西年低頭看向懷裏的人兒。
“好痛。”
莫西年心裏明明已經快要崩潰了，可他知道，自己若是慌了，懷恩一定會更害怕的。
他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強迫自己冷靜：“忍一忍，救護車就在樓下，很快就會沒事兒了。”
可即便如此，說出口的話，還是那樣的急迫。
霍懷恩似是安慰般的道：“我在想……你一定會來的。”
莫西年側頭看着他：“懷恩，別說話，保持體力。”
霍霆仁在一旁，額頭滿是汗水，眼裏也全是霧氣。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此時，面對自己的親妹妹變成這樣，誰能無動於衷呢？
“懷恩，相信四哥，你不會有事的。”
“四哥……”
“四哥在這兒。”
霍懷恩真的覺得好痛，感覺全身的氣力都在被傷口那裏抽走了。
慢慢的，她的意識越來越渙散，耳邊的聲音，也漸漸的開始消失。
見狀，霍霆仁高聲喊道：“懷恩，別睡，不能睡，聽四哥說話，懷恩。”
霍懷恩閉上眼睛時，入目的，是莫西年那張原本鮮少有表情，此刻卻滿臉驚慌失措的面容。
原來，西年哥哥也會有這樣的表情啊……
霍懷恩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天後。
看到她睜開眼的那一刻，霍霆仁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的。
“懷恩，你醒了嗎？你看看我。”
霍懷恩微微眯了眯眼，光線有些刺目。
不過，她還是看到了兩張同樣焦慮的面容。
見她不說話，莫西年擔心道：“懷恩？”
“四哥，西年哥哥。”
霍懷恩的聲音有些虛弱。
看她認出了兩人，那兩人臉上俱是一副放寬了心的樣子。
雖然刀口很疼，可霍懷恩還是不自覺的揚了揚脣角。
老天爺真的是太眷顧她了，竟然……又保了他一命。
莫西年道：“快叫醫生過來。”
霍霆仁反應過來，忙按了鈴。
霍懷恩是真的命大，原本肖業恆那一刀，是對準了她心臟刺的。
可因爲當時有人破門而入，肖業恆轉頭的時候，被綁住的霍懷恩掙扎了一下，身子向下滑了幾分，所以刀子刺入時，避開了心臟，刺進了心臟往上一點的左肩。
霍懷恩低聲問道：“肖業恆呢？被抓到了嗎？”
莫西年看着她：“你不記得了？”
霍霆仁氣憤的道：“那個死變態被警察擊斃了，簡直就是死有餘辜，昨天要是警察沒滅了他，我也要親手殺了他。”
霍懷恩凝了凝眉心：“當時太混亂了，我又實在太疼，所以……沒什麼印象了。”
莫西年與霍霆仁對視了一眼。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當時那種血腥的場面，看過之後，只怕又是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霍霆仁道：“不記得好，那種人反正已經得到了應得的下場，以後這件事兒，就不要再想了。”
霍懷恩點了點頭。
莫西年的手，輕柔的撫摸了一下她的額頭：“你昨天流了不少的血，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霍霆仁也點頭道：“對對對，你好好休息吧，四哥會在這裏陪着你的。”
莫西年看向他道：“你去忙你的，我沒什麼事兒，我在這裏就好。”
“那怎麼行，懷恩她還……”
“聽我的吧，我在這裏，你還不放心？”
“懷恩現在這情況，我就算去了也沒心情。”
霍懷恩也道：“四哥，我反正是要睡覺的，你在這裏，也幫不了什麼忙，你去忙吧，我沒事兒的。”
霍霆仁看了看莫西年，又看了看霍懷恩，沒動。
霍懷恩又道：“你忙完就回來陪我不就好了？”
莫西年也問道：“你是信不過我？”
“西年哥，你這是說的哪兒的話，我信不過誰，也不可能信不過你，我就是有點兒不放心，算了，那我還是去吧，懷恩，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霍懷恩點了點頭。
霍霆仁離開後，莫西年就坐在病牀邊，看着霍懷恩睡。
霍懷恩失血太多，一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才閉上眼沒多會兒，當真就睡着了。
莫西年見霍懷恩鼻翼間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擡手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臉頰。
良久後，他起身，輕輕的在霍懷恩臉頰上親吻了一下。
從看到她醒來那一瞬開始，他就想這樣做了。
明知道這是不對的，卻還是管不住自己。
也幸好，他的理智還在，所以忍到了霍懷恩睡着，纔敢動作。
也是直到此刻，他纔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內心。
他得承認，昨天看到霍懷恩倒下的那一刻，他的三魂六魄幾乎全都丟了。
遠遠看去，他以爲那一刀刺在了霍懷恩的心臟上。
所以他一個從不信佛的人，在衝向霍懷恩的時候，竟然一直在祈禱老天爺，不要帶走她。
從前，蘇瑤總是打趣他的那些話，此刻卻忽然浮現在了腦海中。
他凝視着霍懷恩的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反問自己。
他真的只是爲了好兄弟才照顧這孩子的嗎？
他對這丫頭，真的只是兄妹之情嗎？
過了良久良久，堂堂莫西年竟然慫了。
明明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可莫西年，卻不敢再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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