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玄渾道章 >第五章 祛害
    小冊的最後一頁上,印有一個圖案,看去似是由無數線條串聯在一起,乍一眼看去非常雜亂,但深入去看,便能發現這這實際上是非常有序的。

    按照附言所說,這圖案是玄廷所傳,擁有神異能力之人只需觀想此圖,便可分辨自身是否被外物寄生,這裏面並不侷限於魘魔。

    張御目注其上,很快將這圖案倒映入心神,只是過去片刻,就覺自身似在往下沉去,而周圍一切在往遠處退走。

    他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已然沉入意識深處,並能清晰的感受到周圍的一切。

    看附言上的說法,若是在這裏見到五彩斑光,那麼就要小心了,十有八九是被魘魔盯上了,這就需要儘快驅逐,或者乾脆閉關自守,不與任何人接觸,等待合適的人來救。

    現在他掃視一圈下來,見意識之內空空蕩蕩,一無外染。

    這說明他並沒有受到任何魘魔的影響。

    這也並不奇怪,他到青陽上洲也不過短短一天,且幾乎是一出飛舟,就被溫儀用寒江蟲送到了這裏,如果不是太過巧合,恐怕還來不及被這種東西盯上。

    只他自身無礙,可接下來,卻還需再查看一下妙丹君的識意。

    對於如何檢驗他人,小冊上面也是有說明的,只需觀想這圖案的同時,再以心光照入其人意識之中即可。

    他把妙丹君喚到身前,然後伸手按在了它的腦袋之上,心光瞬息間在其意識之內轉了一圈,也同樣沒有查出什麼問題來。

    他思索了一下,其實這個驗證方法較爲方便簡單,圖案雖然複雜,可對於凝練出心光的玄修,或是打破了身體極限的真修來說,都不是什麼難的事情。

    但這裏卻有一個問題。

    他只能自證,卻沒有辦法證明他已經自證了。

    也就是說,他沒有手段向別人證明自己是沒有問題的。

    洲中給出的辦法,就是檢正司來查證。身體方面是採血驗證,因爲意識寄生也並不保證身體方面就沒有問題了,兩種情況同時出現也是有的。

    而意識方面,就是用天機部的造物來檢驗,因爲玄府上下都有可能受寄生,再加上之前出過大量民衆死亡的事件,所以這東西掌握在檢正司手中。

    可是張御自己身爲修煉者,知道沒有哪個修士情願讓外人去察看自己的意識心神的,而且這樣的查證很可能還不是一次性的,因爲誰也無法保證這次沒事,下一次也一定沒事,

    所以可以想見,只要有這個權利,檢正司若是盯上某一個人,那麼甚至可以一次又一次的過來查證。

    他身爲夏士,能夠名正言順的拒絕對方,可是一般的玄修,在這種情況下的確有些進退兩難了。

    檢正司要是敵人,那也好辦了,直接拔劍相爭就行了,可同樣是天夏人,顯然不可能暴力相對,而且對方偏偏拿天夏的規矩來壓你,那根本無從反抗。

    他思忖了一下,不知道青陽玄府對待這件事又是個什麼態度。

    不過要是玄府全無作爲,那麼蘇芊也就不會讓他早些出來了,因爲那是毫無意義的事,所以他判斷青陽玄府應該是站在庇佑修煉者的立場上的。

    具體如何,只有等去到青陽玄府,瞭解情況之後再說了。

    他摸出一把事先準備好的丹散,給妙丹君餵了一些之後,就入靜打坐去了。

    隨着外面家家戶戶的飛天燈火熄滅之去,蘆良鎮也是漸漸陷入了沉寂,只有一隊隊忠於職守的巡守還在外面來回巡視着小鎮內外。

    一夜過去。

    張御洗漱了一下,給妙丹君餵食之後,便就又開始了晨定。

    過去未有多久,卻是聽得外面傳來一陣陣喧鬧之聲,還有龔家兩個小童的哭泣聲。

    他雙目睜開,站了起來,蟬鳴劍倏忽落到手中,隨後推開房門,從上面走了下來。

    來到外間,一堆人圍在龔家的馬棚之前,其中三名身着黑色公服的司寇,此刻都是一臉嚴肅。

    龔毅張開手站在馬棚前面,他流着眼淚,對着站在人羣前方一個高大老者喊道:“楊伯,老丘在我們家已經五十多年了,它是我祖父帶回家的,它就是我的家人,我的長輩,我求求你們,不要帶走它。”

    楊伯看着他道:“龔家小郎,我知道老丘是一匹有靈性的馬,可它偏偏還有了靈性力量,這要是吸引來魘魔怎麼辦?我要爲鎮裏的人着想啊。”

    龔毅抹了一把眼淚,道:“那我們就搬出去,不會連累大夥的。”

    楊伯搖頭道:“現在不止是這個問題。”

    他神情略微嚴肅了一些,道:“我們蘆良鎮的人是人,其他地方的人同樣也是人,你就算去了外面,也是在天夏的疆土上,我們不能因爲自己一時心軟,讓別的地方的民衆受牽累,爲了根絕問題,老丘今天是必須要處置的。”

    龔毅大聲道:“那我就去外面,不禍害人總行了吧?求求你們放過老丘。”

    昨日的那位楊銘巡守此刻也在人羣中,他呵斥道:“龔家小郎,說什麼胡話呢?你能走,你弟弟妹妹怎麼?,你對得起你阿爹的交託麼?

    再說你能去哪裏?青陽上洲疆域之外,到處都是喫人的神怪,那是你能去的地方麼?就算你去了,一天也

    活不下來了!”

    龔毅還是一個少年,這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抽泣道:“各位長輩叔伯,你們難道非要弄死老丘麼?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他的兩個弟弟妹妹也是拉着他的衣角那裏哭泣着,同時道:“我們不要老丘死,不要老丘死……”

    他們這副樣子,看着讓人十分不忍。

    有人道:“要不,就算了吧,把孩子逼成這樣。”

    “就是,龔大兄又不在,到時候怕不以爲我們合起夥來欺負他孩子。”

    楊伯猶豫了一下,對着司寇之中有一個領頭模樣的人言道:“康衙君,你看這事情能不能通融一下?畢竟老丘在鎮上五十多年了也沒什麼事。”

    那康衙君嚴肅道:“楊鎮長,沒件事沒有通融的餘地,來的時候你說過,由你來解決這件事,如果你不行,那就由我們來動手。”

    楊伯狠狠心,一跺腳,道:“這個惡人還是我來當!”他一擡頭,看着龔毅,道:“龔家小郎,你要怪,以後就怪我吧。誰叫我是鎮長呢,我必須爲鎮上子民的安危負責!”

    他示意了一下,就有兩個身形強壯的巡守上前,把哭喊掙扎的龔毅和兩個小童抱開,又有一人上前小心翼翼的上前牽着老丘的繮繩,生怕這頭已具備靈性力量的老馬起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