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朝鮮派康純等率領一萬多兵馬前往進剿,於九月二日渡過鴨綠江,二十九日襲擊居住在婆豬江沿岸的李滿住等諸寨,三十日破兀彌府,李滿住及其子李古納哈及管下286人被擒殺,並於正月將俘虜獻給憲宗。
到了萬曆十二年,努爾哈赤在此處遺址之上建城,因爲是在舊地建城,於是取名“佛阿拉”,“佛阿拉”在滿語中是“舊崗”、“舊老城”之意。該城建成之後,努爾哈赤便將此處作爲治所使用,一直到萬曆三十一年才新修了赫圖阿拉並遷去。
不過這一世有所不同,由於他起兵的早期是得到了高務實支持的,而高務實的支持意味着京華的支持,於是努爾哈赤當時在於京華的貿易合作中獲得了超過原歷史上的收入,他的財力更加充沛。
因此,努爾哈赤這次沒有看上佛阿拉,而是在他的出身地赫圖阿拉直接建城,來了個一步到位。
這兩處地方雖然離得近,但赫圖阿拉要稍微偏北一點,位置比佛阿拉更好,位於蘇可蘇滸河的一處三岔口——北邊是河流,西邊也是河流。
河流當然是絕佳的屏障,軍事利用價值很高,但有一個問題:此處是遼東長白山的山谷之中,此時是雖已過了新年但並未雪融冰雪的早春。
這就意味着蘇可蘇滸河尚在冰期,所謂河流的隔絕作用根本不能體現。以遼東此刻之寒冷,四千騎兵直接踏冰過河一點問題都沒有。
既然如此,努爾哈赤把北面各處寨子的兵力甚至領民撤回赫圖阿拉有什麼用,難道真的只是爲了方便明軍一網打盡嗎?
費英東雖然沒有到過赫圖阿拉,但他絕不相信努爾哈赤能把區區建州左衛老營修得宛如開原那樣堅固。而以他此行之後對明軍火力的瞭解,努爾哈赤如果真的死守赫圖阿拉,那和等死基本沒有區別——女真人的“城”絕對頂不住明軍的炮轟。
費英東不相信努爾哈赤不知道這一點,因爲努爾哈赤是在李成梁軍中待過的,舒爾哈齊更是在前不久的遼北之戰中一直陪在曹簠身邊,他們兩兄弟對於明軍的火力都應該有着十分清醒的認識。
所以費英東認爲,努爾哈赤絕不可能寄希望於守城!
“麻參戎,此事有些不對勁。”費英東雖然覺得麻承勳這人有些狂傲,並不是很好說話,但事關戰爭成敗,他卻不得不勸諫:“努爾哈赤兄弟撤空這些寨子恐怕是要誘惑我等深入,然後……”
他這麼一說,費英東倒是有些意外:“麻參戎既然也料到有此可能,爲何還……”
“爲何還要孤軍深入?”麻承勳仰天一笑:“哈!你不敢上,我不敢上,那這仗還打個狗屁?我去他姥姥的李……哼,他把我當二愣子,我還覺得他是個防主貨(大同方言:沒出息)呢!有本事自己上去把赫圖阿拉踏平不就得了,看似人模狗樣兒,盡幹些生兒子沒**的勾當,老子纔不尿他。”
費英東倒沒料到麻承勳敢這麼直截了當大罵李成梁——要知道女真人可都是把李成梁叫做“李大爺”的,他費英東也從沒敢小瞧了這位。
不過麻承勳雖然罵得痛快,費英東還是有些擔心,皺着眉頭道:“麻參戎豪氣,不過眼下這天時地利可都不在咱們。說實話,咱們全是騎兵,在這長白山裏可不太方便。就算一路都是山谷,但能供咱們擺開陣勢的地方也少得很,我若是努爾哈赤,一定會找一處狹窄處設伏……”
“這我知道。”麻承勳左右看了看,稍稍壓低聲音:“你以爲我爲啥一路緊趕慢趕?我是想着,努爾哈赤手底下的騎兵不多(這時候還真不多,因爲還沒什麼錢),他那些步兵想要設伏就得提前準備。我若是來得夠快,那就是‘兵貴神速’,很可能他們還沒到設伏地點,我就先一路衝過去了。”
費英東思索了一下,覺得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但這裏頭未免有些賭一把的意思,萬一努爾哈赤行動夠快怎麼辦?
麻承勳見費英東依舊皺着眉頭,不由有些不高興了,拉長了臉道:“你要是不敢跟我一起走也沒關係,那就這樣:我走前頭,你在後面遠遠吊着,就當是給我殿後了,如何?我也不欺負你,到時候論功行賞,本參戎依然算你一份。”
這話就有點傷自尊了,費英東面色一變:“參戎莫非以爲小的是貪生怕死之輩?”
麻承勳挑了挑眉,卻沒說話,那意思……
費英東氣得太陽穴直跳,咬牙切齒地道:“費英東縱非英雄,卻也不甘人後。無論參戎此去有何兇險,哪怕龍潭虎穴、刀山火海,我費英東也奉陪到底!”
麻承勳哈哈一笑,極其難得地放下上國天將的架子,拍了拍費英東的肩膀道:“好,好得很,有這般氣勢,也才配與本參戎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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