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建議,艦長先生。”席爾瓦用力抓着身前的扶手問道。
“司令官閣下,我注意到對方的旗艦一直在以斜角弧形方式帶隊機動,這樣做既可以儘量避免我們快速拉近與他們之間的距離,還可以逐漸帶偏我們原本的航向。”
埃切瓦里不愧是一位老船長,一眼就看出了高木三的用意:“我們現在基本還處於順風,但在對方旗艦如此帶隊機動的情況下,我們大概只需要再過……不到十分鐘,就會變成右側弦喫風。
司令官閣下,我有責任提醒您注意:對方是四艘中國式的硬帆戰艦,側弦喫風對他們來說幾乎毫無影響,但對我們而言,這會嚴重影響我方艦船航速。屆時很有可能導致我們無法追上敵艦——也就是說,接舷戰將無法順利實施。”
這一點其實無須埃切瓦里提醒,席爾瓦司令官本身也是有經驗的海軍軍官,他也看出來了這個麻煩。因此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們也調整航向,全艦隊向右偏轉15度前進,等敵我距離拉近到兩英里[注1]時,各艦開炮還擊。另外,航速不要放慢,一定要儘量爭取接舷戰的機會!”
[注1:很抱歉,實在查不到這一時期西班牙人使用什麼長度單位的權威記錄,只好用英里湊合一下。]
埃切瓦里認爲司令官的命令雖然談不上精妙,但在此時此刻還是很合理的,因此很快便忠實的執行了命令。一邊讓本艦進行調整,一邊派人拼命向其他幾條船打手勢——這就是沒有旗語的麻煩了。
他們之間傳令本來主要靠小交通船通知,如果距離夠近的話則是“通訊基本靠吼”。然而現在己方戰艦正在全速前進,靠划槳小船去通知顯然不可能。
“通訊基本靠吼”也不靠譜——對方正在炮擊呢,誰的嗓門能大到壓過大炮轟鳴?於是只好瘋狂打手勢,至於對方看不看得懂,這……就全看悟性了。
好在西班牙人的悟性看起來還挺不錯,在旗艦“聖安東尼奧”號小幅轉向之後,其餘各艦紛紛隨之偏轉,儘量爭取保持正面對準誘敵編隊而去。
事實上,這樣的偏轉對於保持喫風並沒有太大的幫助,席爾瓦和埃切瓦里都明白這一點,只不過他們的重點是靠近之後開炮還擊,以及爭取在“十分鐘”之內完成接舷。
不過這一舉動遭到了“登州”號上高木三的無情嘲諷,他冷笑着道:“哼,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蠢驢……老子是巡洋艦!”
轉過頭,高木三下令道:“打旗語:我艦即將加速,各艦與我艦保持距離。”頓了一頓,轉而吩咐大副:“各桅全滿帆,加速偏轉。我要儘快變成敵我雙方都是側弦喫風的狀態。”
與此同時,各艦依然在進行炮擊,此時炮擊的命中率又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西班牙艦隊六艘大蓋倫帆船已經累積中彈近二十顆。雖然限於這個時代火炮的威力不大,對木質艦體損傷不大,但這種連續中彈對於西班牙人的士氣卻不可避免的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響。
當然,這都不是關鍵性的。此時此刻,高木三沒有指望過單靠炮擊打沉這樣六艘鉅艦,西班牙人也不認爲這些炮擊能對自己造成什麼致命傷。在西班牙人看來,這些炮只是惹人厭煩,真正會死在炮彈下的只有極個別倒黴蛋。
然而,埃切瓦里原本預計的“側弦喫風”狀態在高木三編隊的全力加速之下,實際上只過去了六分鐘就出現了。
此時雙方的炮擊也開始變得精確起來,西班牙人之前在兩英里距離就開了炮,但很可惜沒有造成命中。現在只剩一英里左右,西班牙艦隊雖然又喫到二十多炮,但也打中了京華的戰艦,雖然只有六顆,卻足以讓西班牙人興奮。
這和之前提到過的炮的屬性有關,西班牙人的火炮配備,長重炮不夠多,但中、近距離威力較大的炮卻不少。
它們的炮彈更重、更大一些,造成了“登州”號被命中三發、同級“金州”號也吃了兩發,“右翼輕騎兵”號吃了一發。反而作爲“罪魁禍首”的“左翼輕騎兵”號居然如有神助,不僅一發未中,反過來還命中了對方至少八發。
“登州”號雖然喫到三發較重的炮彈,但這級巡洋艦採用的南疆優質柚木立了功,其中有一發角度不佳的炮彈居然直接被彈飛,只把甲板木砸裂開了,甚至沒能洞穿。其餘兩顆中一顆擊中了側弦,留下一個窟窿;另一顆打中了帆面而從船的對側落水。
硬帆的優勢在這一刻顯露無疑,區區人頭略大一點的一個破洞,對於整船而言幾乎毫無影響。帆纜長只是稍微觀察了一下,就直接表示“先不必管它”。
但喫風局勢的變化,卻讓西班牙艦隊陷入了真正的危險之中。
高木三咧嘴一笑,輕鬆地道:“傳令,全編隊左轉掉頭,快速拉開距離——諸位,天氣這麼好,該放風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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