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高龍文門生”這頂帽子,至少目前看來,還是個很不錯的政治加分項,想必沒有哪位新科進士會拒絕戴上。
而反過來說,這些進士也自然就是高務實將來的政壇資源,平時的好處暫且不說,就說異日若高務實有機會入閣,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他入閣後的嫡系。
所謂政治資源,這就是其中一種,而且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種。
如此說來,朱翊鈞自詡對高務實特別關愛,倒真不是自賣自誇,因爲他這個思路說穿了就是找着機會給高務實在政壇添上更多的本錢。
不過高務實還有話說,他問道“不知今年主考官爲何人”
朱翊鈞道“萬曆八年庚辰科的主考是申次輔,今年本該是餘閣老任主考了,不過餘閣老推辭了他現在正在病中,而且聽說病得不輕,從上個月起便連續告假免值,上次來內閣當值還是半個月前的事了。”
“這麼說,今年的主考官是許閣老”高務實問道。
朱翊鈞點頭道“不錯。”然後又補充道“這也是我讓你趕緊回京的另一個原因,許閣老雖然爲人持重,但畢竟是高文正公的門生,你在他手底下閱卷一房,點卷被駁的可能性應該很小當然了,以你高龍文的文名,你點中的卷子本來也不大可能會被駁回。”
高務實知道,朱翊鈞這話肯定有所保留,因爲許國豈止有“高文正公門生”這一重身份他還是當今高黨除了張四維這個首輔之外的二號人物,同時也是高務實的師兄身份,他是喫飽了撐的,還是腦子抽風了,纔會駁回高務實點中的卷子
朱翊鈞趁着許國做主考官的機會讓高務實做同考官一共八名同考官,這是擺明了要讓高務實挑選將來的班底了。
皇帝明擺着讓臣子打造自己的班底,看起來好像很詭異,但在大明的政治體系之下,朱翊鈞這麼做其實一點也不奇怪。
因爲大明的閣老們,哪怕是首輔,如果只是個孤家寡人,其實也做不成什麼事,必須得有一大幫子人肯跟着他幹才行。
遠的不說,嚴嵩、徐階、高拱,乃至原歷史上的張居正等,哪一位實權首輔不是桃李滿天下的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李春芳那種好好先生,其實都有一大批門生弟子,李春芳之所以顯得“無權”,一是聖眷遠不如高拱,二是他個人性格太軟,太“溜肩膀”了,以至於門生弟子們都怕幫師相做事之後一旦有問題,就會被嚇慫了的師相給拋棄。
至於說高黨現在看起來人才濟濟不錯,高黨或者說實學派,現在的確很強勢,但這種強勢的根基是多年前打下的,高拱、郭樸、張四維等人誰沒有一大票門生弟子
尤其是高拱,他不僅做過幾次同考官,也做過主考官,外加兼掌吏部多年,門生弟子多得能從京師排到天津港,如此高黨怎能不強
但畢竟那都是老一輩留下的,高務實的年紀比他這些個師兄小了一大截,將來再過些年,只怕手底下就無人可用了,怎能不提前打下基礎
朱翊鈞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高務實還能說什麼呢只好正色謝恩。
“謝恩什麼的,你就不要見外了。”朱翊鈞這時候終於收了笑容,有些苦惱的道“我找你回京,雖然主要是因爲春闈的事,不過也的確還有好幾件麻煩事需要你幫我出出主意。”
高務實心道看來潞王、雲南這兩件事還是跑不掉,只不過聽他這口氣,似乎不是打算讓我出面,而是他自己實在拿不定主意,想找我來參考參考。
他正色道“爲君分憂乃是人臣本分,皇上若確實有事難決,臣自然竭心盡力爲皇上出謀劃策。”
朱翊鈞點了點頭,面色沉肅下來,皺着眉頭、踱着方步,沉吟道“第一件事就是之前你提到過的雲南戰事。雲南方面說緬甸出動二十萬大軍入侵,這場仗是人家挑起的,咱們就算不想打,卻也不得不打,只是眼下府庫着實空虛得緊,這場仗”
高務實見朱翊鈞說到此處便停了下來,便問道“皇上是不是想問,這場仗是不是應該控制規模,就算要打,也該見好就收”
朱翊鈞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沉沉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其實我是很想把這個近年來越發不老實的緬甸好好教訓一頓的,只是朝廷目前的大事在薊遼,加上府庫空虛,要在雲南大戰一場確實力有未逮”
高務實假意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道“臣以爲,緬甸不僅該打,而且還應該狠打。”
“果然如此。”朱翊鈞苦笑道“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個態度但現在的問題不是我不肯打,而是要打贏對方二十萬大軍,咱們怎麼着也得出動個十來萬吧我上哪弄銀子支撐這十萬大軍去”
感謝書友“曹面子”、“歡愛影響”的月票支持,謝謝
感謝書友“書友20190223180428135”、“薛定諤的老鼠”的打賞支持,謝謝
大明元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