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明元輔 >第229章 指點
    高務實恍然大悟,心道:原來兵部侍郎就能經略幾省了哦,也對,歷史上楊鎬那廝經略遼東、朝鮮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兵部右侍郎銜,看來兵部侍郎這個官銜到底是朝廷大員之一,還是很給力的嘛。

    張四維見高務實接受了自己的說法,又笑了笑,道:“所以你不要想得太多,皇上這麼做的原因其實並沒有那麼複雜。一來他最清楚你的能力,把雲南戰事暗中交給你來把控,他會比較放心。二來他此舉的本意還是擔心你將來無人可用,這一點你有沒有細細想過”

    “細細想過”高務實有些不明白爲何張四維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明顯加重。

    張四維道:“我也是方纔和你談及推薦入閣人選之後才忽然想到這一點的:你有沒有發現,我實學一派有可能出現青黃不接的局面”

    高務實目光一凝,思索着道:“大舅的意思是,如今實學一脈除了您之外,第二代的主力大多是嘉靖四十四年這一批金榜出身,若假設甥兒是第三代,從金榜上來看,已經到了萬曆八年”

    張四維打斷道:“你自己按萬曆八年算是可以的,但你們這一代,卻不能按萬曆八年來算最簡單的一點就是,除了你本人之外,還有哪一個萬曆八年庚辰科金榜的實學派門生,能夠在短短三年內掛銜兵部侍郎其他人我都不說了,泰徵現在是什麼品級”

    張泰徵,張四維次子,高務實的表兄兼庚辰科金榜同年。萬曆八年庚辰科金榜二甲第四名進士出身,館選得中,爲庶吉士八個月,散館後爲正六品禮部主事,今年年初剛剛因爲考評優異,上調禮部祠祭清吏司郎中,正五品官職。

    堂堂首輔之子,二甲第四名的學霸出身,三年時間也只做到正六品,而且還是在禮部祠祭清吏司這種“閒差”上混日子,可見新科進士的光環一退,要升官絕非易事。

    張泰徵這樣的出身尚且如此,其他人還能比他更好混嗎

    就算當初和高務實同列一甲“天上神仙”的蕭良有和王庭撰,現在也都還在翰林院混資歷,職務更是一步未動,進去的時候就是編修,如今依然是編修,只是文散官都提了兩階,從承事郎升至宣議郎罷了。

    張四維所言的意思就在這裏:你高務實升官的速度太快,是個特例,正常人都不可能趕得上,所以你自己按照萬曆八年算沒有問題,但你們“這一代”整體都按萬曆八年算就不合理了。

    或者換過來,如果你們“這一代”按萬曆八年算,那你自己就不能這麼算了,得往前推至少兩科、甚至三科纔行。

    但也正因爲如此,將來你若是入閣,開始挑起我實學一派的大梁,你的這批同年就未必能發揮他們應有的作用,爲你股肱、羽翼。

    按照高務實現在這個態勢來看,張四維估計他可能而立之年就要入閣,而那個時候,他的這批同年纔到什麼位置

    留在京師的有兩種:一是留在翰林院內的,此時大概能混個侍讀、侍講,好的或許能是侍讀學士、侍講學士,處在“準侍郎”狀態。

    二是留在六部和其他京官衙門的,他們基本上不可能上到侍郎三品,但侍郎以下就依然只是郎中五品,能不能上得去侍郎都不好說。倒是留在都察院的可能有機會外放巡按,運氣再好一些的可能外放某省按察副使,也就是兵備道,但通常來講,也不大可能十年升至巡撫。

    而直接外放的,那就不好說了,或許外任的時候一直考評上佳,或許在外面碰上機遇立了大功,然後從知縣而知府,從知府而佈政,甚至調回京師或南京爲侍郎等,但一般來講也難,能到布政使都是邀天之幸,實際上能混個參政之類的也就不錯了。

    這些官職,單論級別、地位,本來也不算低,畢竟大明朝的進士出身還是很喫香,但如果對比這時候可能已經入閣的高務實來說他們能幫上他多少忙嗎不能啊頂多某種時候起一點“輿論作用”罷了。

    而此時,高拱爲主考官時那批嘉靖四十四年的金榜門生,這時候大多已經六十多歲,小的都是五十好幾了,還有幾年好混

    青黃不接就是這麼產生的。

    但高務實有些不理解,問道:“可是大舅,如萬曆二年金榜,是我恩師郭公爲主考,萬曆五年金榜,是您爲主考,這兩科的進士難道就不能用”

    張四維搖頭道:“你恩師郭公是個什麼性子你不知道他從不爲門生破例,萬曆二年那一科的進士沒幾個混得像樣的,眼下唯一我經常看得到的名字,大概就是馬慥、範守己,但馬慥那是因爲我關照了一下馬慥,馬自強子,範守己是因爲他是開封府人,也是我關照了一二。

    除此之外,這一科也不是就真的沒什麼人物了,如李三才、星等輩,都算是有機會往上爬的,只可惜卻都是那邊的人。哦,對了,這一科還有個徐元春,是徐華亭的長孫”

    高務實不禁默然,暗道:這下可好,老師爲人正派,弟子反倒要因此喫虧了。幸好大舅不迂腐,要不然馬慥都沒戲話說原歷史上馬慥好像沒幹什麼事,難道是因爲大舅當政的時間太短

    此時張四維又接着道:“至於萬曆五年,雖然這一科是我主考,但這一科比你也就早一科而已,三年時間管什麼用十年之後能出一兩個侍郎、巡撫什麼的,我都要燒高香了。”

    他嘆了口氣,苦笑道:“不瞞你說,我還打算讓你將來照看他們一二呢。”

    呃,這麼尷尬的嗎

    高務實不禁撓了撓頭。

    “所以,皇上這個舉動是有深意,但沒有你想的那麼深。”張四維下了定論:“他就是怕你將來無人可用,不知道怎麼就想起陳於陛來了,嗯,或許是因爲陳於陛久任講師之故總之你要是不信,咱們舅甥二人今天便打個賭:一年之內,皇上必然提拔於他,要麼升他侍讀學士並掌翰林院,要麼讓他外放某部侍郎。”

    高務實苦笑道:“看來過兩天甥兒關進禮部之後,得好好和陳元忠陳於陛字交流交流了。”

    張四維笑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種事,你應該不用我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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