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明元輔 >第128章 好消息
    高務實猜得沒錯,朱翊鈞正是要用他爲戶部尚書,要用石星爲工部尚書,而將沈鯉改調左都御史。

    這三個重要職務的調動,朱翊鈞可沒有泄露半點,永寧公主那裏也沒有什麼內幕消息,完全是高務實通過對朱翊鈞多年的瞭解推測而出。

    至於朱翊鈞拿什麼補償給申時行,或者直白一點說是補償給心學派,這一點其實難不倒當了十幾年皇帝的朱翊鈞。要知道他雖然早前並未親政,但因爲高務實的關係,他“觀政”卻是從太子時期就開始,真的很多年了,怎麼說也是有幾把刷子的。

    高務實雖然沒說,但心裏有兩個預計:其一是把刑部尚書舒化換掉,換一個申時行的鐵桿支持者。其實舒化本身也是心學派的人,而且年僅五十有一(虛歲),但他這兩個優勢都有一定的問題。

    舒化雖然是心學派的人,但他是嘉靖三十八年的金榜,比申時行還早一科,平時對申時行並不是特別尊敬——當然,不尊敬也不至於不尊重,只是言談舉止有些端着,讓申時行多少有點不開心。

    然而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舒化這個人原則性很強,有點“不聽招呼”。他當初中進士之後,先任衡州推官,繼任鳳陽府推官,調戶科給事中。採取撫民政策,得到世宗讚許,改任刑科都給事中,幾乎從此就和“刑”字結緣了。

    隆慶初,三遷刑科給事中。後來因爲高拱與徐階在方士王金等人的處置上意見不一,舒化當然支持徐階,於是高拱當政之後,舒化就外放了陝西參政。剛纔說過,這人爲人比較喜歡“端着”,於是連續請辭而歸裏。

    到了朱翊鈞繼位,高拱早已在高務實的幫助下整頓了朝綱,這時候與心學派之間的矛盾也比較緩和了(心學派被壓制也是一種緩和),也就該是安撫人心的時候。於是假借朱翊鈞的聖旨將舒化起復爲太僕少卿。

    誰料舒化雖然年輕,身體卻不大好,沒多久又“以疾歸”。病癒之後,高拱再次起復了他,任南京大理寺卿,不久之後擢刑部左侍郎,直到刑部尚書。

    這麼多年在刑部、大理寺等法司工作的結果,就是這傢伙脾氣很硬,平時喜歡扣條條框框。本身這並不是壞事,壞就壞在申時行的風格和他正巧相反。

    衆所周知,申時行是個八面玲瓏的水晶猴子,哪怕現在心學派和實學派之間的關係已經如此緊張,他都能和高務實坐下來“談判”,只此就可見一斑了——當然,高務實本身也是個滑不溜手的傢伙,他倆纔有機會坐下來談。如果換做還是高拱爲黨魁,那肯定是沒什麼好談的了,道不同不相爲謀。

    所以,與申時行風格相左,又不夠尊重這位元輔先生,這就是舒化的第一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其實剛纔已經提到過一點,那就是此人的身體不好,不是小小的不好,是大大的不好。他的身體情況如果要類比的話,大概和張四維差不多:張四維曾經因病請辭回鄉,他舒化也曾經因病請辭回鄉——四十來歲的年紀就病得連工作都不能堅持,可見健康狀況很是堪憂。

    其實也怪高務實前世對舒化這種不算特別知名的人物瞭解不夠,他要是瞭解夠的話,就應該知道舒化其實已經只剩兩年壽元了。

    但高務實至少知道一點,今年開春之際、西北之亂爆發之前,舒化就因爲換季時不慎着涼而病倒。在約莫三個月時間裏,斷斷續續前前後後請了一個月的假,皇帝給他派御醫診治都派了七次。

    這個身體狀況,他當然自己也覺得難受,也上疏請辭了兩次,只不過朱翊鈞沒批。但是如果現在朱翊鈞有換下他的意思,這事操作起來並不難,只要稍稍暗示一下,舒化肯定主動請辭,到時候朱翊鈞順水推舟一下,這刑部尚書就可以換人了。

    至於換上誰,朱翊鈞只需要請元輔申先生舉薦一下就好,至於說廷推什麼的,那明顯就是走個過場。實學派得了那麼多好處,不可能反對這個提名。

    除了把刑部尚書換人之外,還有第二種可能,那就是增補閣臣。

    現在內閣裏頭,一共是申時行、許國、張學顏、吳兌、王家屏五人,不少很算,但也肯定不多,增補一位閣臣是完全說得過去的。

    至於操作,也並不難,只要申時行以首輔身份上疏要求一下就好。雖然通常來說,皇帝對於內閣主動要求增補閣臣都會婉拒,因爲那有點像是在說內閣工作沒做到位。

    但個別時候皇帝也可以“從諫如流”,譬如申時行來個連續三疏求補,朱翊鈞就完全可以答應下來,“程序”上毫無問題。

    那麼,增補閣臣爲什麼會是一個選項?這題不必多解釋,王錫爵守制早就結束了,現在正巴巴地等起復呢。

    本來申時行是早就打算起復他了的,但王錫爵自恃養望已夠,不肯屈就其他位置,而偏偏前一次的入閣機會又被高務實給破壞掉了,因此他守制結束這麼久,還一直呆在老家不肯挪一挪尊步。

    王錫爵的生平和地位此前已經介紹過,這裏就不必贅述了,總之他的確有這個資本,目前沒能入閣純屬高務實從中作梗。

    至於究竟這兩條之中朱翊鈞會選擇哪一條,高務實卻不好判斷。理論上來說,後一條對心學派顯然更有利,但朱翊鈞選不選卻難說。

    雖然皇帝依舊和他關係親密,但很多時候皇帝未必願意派系失衡,這裏頭不光是有穩定統治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在於朱翊鈞此時一門心思都在“東制”之上,他可能不希望心學派在這種時候和實學派尖銳對立,導致朝政被耽誤。

    這一點是有徵兆的,比如這次實學派的大臣惹出西北之亂,雖說也由高務實快速平定了,但功是功過是過,獎賞高務實與懲罰郜光先、梁問孟並不掛鉤。然而朱翊鈞面對心學派官員最近一段時間大量要求嚴懲郜光先和梁問孟的奏疏不聞不問,這就很有意思,說明他不希望把這件事擴大化,變成心學派和實學派的角鬥場。

    朱翊鈞要的是朝政平穩,是早點把開藩禁一事落實到位、處理妥當,給朝廷的財政鬆綁,好有財力對察哈爾部發動大規模進攻,一舉覆滅殘元,實現二祖列宗都未能實現的偉業,奠定他自己的歷史地位。

    皇帝嘛,已經是天下至尊了,你要還指望他有什麼別的追求,那也不現實。在高拱等人的教導和高務實的影響下,最起碼皇帝的志向還是很正面的,這也就夠了,總比喜歡酒池肉林靠譜不是?

    不過這些情況,劉馨就很難給高務實什麼建議,她的長處畢竟不在這一塊。

    於是很快兩人便說起了另一件事,這件事劉馨雖然是初次與聞,但卻頗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