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早已結滿了蜘蛛網,白毛老道的軀體背對着洞口打坐。
遠處,巨蛇騰雲駕霧,朝着這山洞飛來。
遠遠看到了黑衣妖女,巨蛇便釋放出一道光亮,這光亮以流星的速度飛竄進山洞,直奔白毛老道的軀體而去。
“你我有千年沒見面了吧?”黑衣妖女開口問道。
“既然無緣,何須再見。”白毛老道開口說到。
“你還在恨我?”
沉吟片刻,白毛老道說到“日落星辰,星隕日出,天地無錯,恨由何來?”
“當年,我也是迫不得已。”黑色斗篷女人聲音有些發顫,轉身朝洞中的白毛老道望去。
風起,斗篷的絲綢邊沿如波浪般涌動起來。
斗篷下,似乎有一雙迫切的眼神緊盯白毛老道,渴望他做出什麼樣的表示。
可是,被蜘蛛網包裹的白毛老道如石像般,紋絲不動。
“哎呀,好一個迫不得已啊!”一個白衣翩翩的英俊青年拍着掌,瀟灑地朝妖女走去。“說得比唱得好聽!”白衣青年在離着妖女十米開外站定,望着妖女轉身,他也轉身,背起手來,朝雲霧繚繞的懸崖下望去。
“弟弟。”妖女上前,頗有些激動地說。
“打住!”白衣青年一擡右手,說到“我沒你這個姐姐!”
“弟……哦,薛白彥,我來看看你們。”
“哈哈,看我們?看我們的慘樣吧,現在你高興了吧?”薛白彥仰頭大笑,搖着頭,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來。
“一些事情並不是像你想的那樣。”
“連自己的父母都能親手殺死的人,這件小兒科怎麼不會做得出來?順你者昌,逆你者亡,反對你的人不是都死光了嗎?要不是老天有眼,我還能活過來嗎?蒼天不讓我死,定是要我來爲父母報仇,殺一個六親不認的畜生!”
薛白彥說完,扭頭一指妖女。怒髮衝冠,眼裏都充滿了血絲。
“去死吧!”
薛白彥張嘴,一團陰陽五味真火噴了出來,直接將妖女噴到半空中。
她在空中,劃出幾道無形符咒來,右手輕輕一推,符咒化作天羅地網朝薛白彥罩去。
“破!”薛白彥也連忙打出符咒來,急忙朝天羅地網甩去,但真氣不足,打在上面,猶如海浪擊石,很快被擊散了。
“哈哈哈!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妖女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刻刺耳,眼睛裏也燃燒起一團青陰之火。
她輕輕把手往下一按,冷冷地說了句“去死吧!”
薛白彥加快了速度,將源源不斷的真氣符咒打在天羅地網上面,似以卵擊石,毫無作用。
眼見天羅地網慢慢撲過來,薛白彥化作巨蛇,剛要騰空而起,卻被天羅地網罩住,動彈不得。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畜生!”
“世間有鬼嗎?”妖女冷冷地問道,之後,慢慢攥起了拳頭。
天羅地網隨之逐漸縮小。這邊是天羅地網的奧妙之處,武術界別突破至皇尊級別時,真氣便能隨心所欲地轉化爲實物,且具有金剛不破的軀體。
試想,本來擁有皇者武力值的人寥寥無幾,能練至皇尊級別的武者世間又能有幾人?這樣實力練就的真氣武器簡直是無天理的無人能催。
“砰”地一聲巨響,天羅地網瞬間被擊成粉末。
“得饒人處且饒人!”洞中傳出了白毛老道渾厚的聲音。
接着山洞之外數百米處結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妖女隔絕在外。
“哼!奶奶我再讓你們多活兩天。”
望着遠去的妖女,薛白彥有些不甘心,恨恨地說“你早晚會死在我的手上。”
“冤冤相報何時了。”
白毛老道的真氣靈魂緩緩走出山洞,望着遠去的妖女,慨嘆到。
“你……”薛白彥望着白毛老道欲言又止。
白毛老道沒動聲色,連看都不看他,直接踱步來到懸崖跟前。
“你還恨我嗎?”薛白彥問道。
“恨?我恨這山洞,竟然苦苦地把我關了數千年!我恨這天地不仁,以人爲芻狗,把有能力的人玩得最慘!我恨這命運不公,爲何多行善事,反而要遭受天雷霹靂!可恨有用嗎?”白毛老道反問到。
“當年是我執迷不悟,認爲修煉就是殺人,錯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更不該詐病偷襲你,讓你變成今天的模樣。她說的對,我活該受苦,最應該死無葬身之地。”
白毛老道衝他擺擺手,說到“恨由心生,恨也會由心滅掉。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你看看這風雨,現在的它們還是以前的它們嗎?你看看這腳下的大地,還是以前的土地嗎?恨,傷害的只能是自己,傷不到別人一丁點毫毛。”
薛白彥無言以對,沉默良久,他上前幾步,跟白毛老道並排站着。
微風吹拂,將兩人的長髮吹起。
長衣飄飄,夕陽將大地燃燒起來。
“多謝你救活了我,要不然,我還被困在這個山洞裏面,不是被髒水嗆死就是被漫無邊盡的歲月擊垮了。”薛白彥由衷地感謝到。
“我先前並不知道你的另一半靈魂竟然被她封印在青銅柱裏面,要不是我的徒兒皇龍撞破,你也不會出來。況且,她設計得極爲微妙,就算我知道你在那裏面,我也無能爲力,因爲我不能走出山洞半步。你我是相生相剋,我救不了你,你也救不了我,若不是突然出來個皇龍,我們可真要變成石頭了。皇龍的出現,看來是天意而爲啊,你我命數還沒完。”
薛白彥點點頭,稱是到“沒想到,她用完了我,竟將我碎屍萬段,還把我的靈魂劈爲兩半。這麼多年來,也多謝你的照顧,餵我丹藥,我才勉強支撐到現在。”
“哈哈,老夫是怕一個人太悶,有你在,我還有說話的伴兒。”
“哈哈,好一個伴兒!”薛白彥竟然笑出了淚花。他望着面前這位明顯蒼老的人,心裏多了份感激,心裏的愧疚也加重了數倍。
當年,薛白彥受妖女蠱惑,說只要殺了白毛老道,他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了。沒成想,根本不是白毛老道的對手。後來,又聽從妖女的建議,用計偷襲了白毛老道,致使他元氣大傷。沒成想,薛白彥陷害白毛老道之時,也是自己死亡之時。在他死之前面前,妖女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母,還有數萬族人。
每每想起這些,父母那悽慘的哭聲,震天撼地的慘叫聲便叩擊薛白彥的心房,讓他喘不上氣來。
“當務之急,你應該振作起來。”白毛老道懂得,解鈴還須繫鈴人,現在勸他忘記仇恨,往往適得其反,還不如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讓他暫時忘卻這些傷心事。
“你已經是新人了,再也不是以前的薛白彥了。”白毛老道意味深長地說到。
“都叫我白眼狼,我可不是那樣的,我願意重新做人。”薛白彥心照不宣,向白毛老道抱拳道。
“你我應該助天意!”白毛老伸出食指一直蒼天說到。
“天意是誰?”
“在下的徒兒,皇龍!”
晴天一聲霹靂,炸響天地間。
“不好!徒兒要出事!”白毛老道望着空中的霹靂走勢,臉上掠過一陣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