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郡主今天也想做咸鱼 >第六十一章
    正主被半推半拉地送走,余下的人没了好戏可瞧,便都纷纷地告辞。



    寄荷侧妃却磨磨蹭蹭地不肯走,永安王妃见此,不由十分不耐:“与你做主的人都走了,还留在此地做什么?”



    目光扫一眼被特意留下来的季兰母女,“莫不是想看本宫处置她们?”



    季兰母女闻得这话,顿时瑟瑟发抖。



    尤其季兰,她原将希望寄托在永安王身上,却不想父亲如此不济事,顿觉失了靠山,失望之下,这才突然忆起自己先头与嫡母说了什么,理智重归大脑,面色顿时惨白了。



    唯独寄荷侧妃,听得永安王妃这番暗藏杀机的话,却像是完全听不懂似的,只仍站在永安王妃面前,带了微微地疑惑:“娘娘说要与妾赐名,妾不敢走。”



    永安王妃先头强押了丈夫离去,如今听得这妾侍竟还敢出言挑衅,顿时勃然大怒:“你丈夫都来与你撑腰了,你还杵在这里不肯走,还不快滚!”



    又唤季笙:“快来,将这疯妇与我赶出去,我不想看见她。赶出去!”



    果真怒极,声音与往日那个四平八稳的当家主母大相径庭。



    季笙心下暗生警惕,忙不迭地上前来,勉强端出一张笑脸对着寄荷侧妃:“父亲都走了,姨娘也很该快些回去照料才是。”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顿时一愣。



    永安王妃眼底却闪过一丝满意,看着季笙强拉着寄荷侧妃往外走,顿觉心情大好。



    她这是……站队了?



    季笙晓得自己此番立场摆得鲜明——早在永安王册立侧妃伊始,她便已被嫡母推到了寄荷侧妃的对立面,今次若不能旗帜鲜明地立到嫡母这头,怕不是要落个首鼠两端的罪名,两头不讨好。



    一旦下定决心,接下来的事情便容易得多。



    不过,不知为何,她这般几可称得上是大不敬的姿态却并未惹得寄荷侧妃反抗,她只轻轻一推,寄荷侧妃便顺从地往外头走,仿佛只是生等在哪里待她给一个台阶似的。



    顺利的不可思议……



    季笙有片刻愣神,但很快,她回过神来,忙急急地跟在寄荷侧妃后头,也不多言,只紧抿着唇往外走,行到院外时,前头的庶母却停下了步子。



    季笙不解其意,不由往前看了她一眼,心中却暗暗赞了一声。



    无怪永安王如此沉迷美色,纵然是她这经了数十载古井无波的心,骤然见得这般角色美人,单只是一个窈窕背影,便已经足够叫她心跳。



    脑子里却闪过一句话来:我见犹怜,况老奴乎……



    美乎?怜乎?



    正看着,美人却忽转了身,见季笙憨憨地将她望着,不由掩唇一笑。



    这一笑,直如千树万树梨花一夕绽放,无端动人心弦。



    季笙见得这般心无芥蒂的笑,顿时回过神来,却又觉得十分疑惑。



    寄荷侧妃是新妇,回门当日来请安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灰溜溜地赶了出来,按说是颜面尽失的事,怎的她非但不恼,反而笑得如此开怀?仿佛那个被下了颜面并不是她……



    季笙一时有些吃不准寄荷侧妃的心思,也不知自己究竟该如何做,顿时生出一种进退两难的尴尬来。



    但她想到嫡母的重托,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勉强将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强行压制住,一张脸却臭的叫人不忍直视:“姨娘这是做什么?”



    她冷着脸,耷拉着眉毛从眼缝里头看人,将自己的不屑和对寄荷侧妃的不满展现得淋漓尽致:“阿笙近日虽被禁了足,出不得门,却也听闻近来父亲十分离不得姨娘,如今父亲出了正院,想来现下定在姨娘房里才是。”



    她扫一眼寄荷侧妃:“父亲若是看不到姨娘的如花美貌,想来定是要大发脾气的。”



    言下之意,寄荷侧妃不过是一个以色侍人的妾,不好生攀附着家主,便是失了本分。



    她的意思说的十分明显,寄荷侧妃又怎会听不明白?



    但寄荷侧妃却只是笑。



    在永安王面前,她是一朵不苟言笑的高岭之花,从来不肯对他假以颜色,纵然被疼宠着,也总是淡淡的,仿佛无论他做些什么都撼动不了她似的,可现下她对着季笙,却笑得十分开怀,一副十分愉悦的模样。



    仿佛季笙说的并不是什么恶言,而是一桩十分好小的事情一般。



    这般模样,若是叫永安王瞧见,定又是另一番景象。



    但永安王如今满腹怒火,又哪里看得到自己的新妇如何美艳动人?



    唯独季笙一个,立在寄荷侧妃面前,将她的笑容看的真真的,越看,便越发觉得心中没底。



    尤其,是寄荷侧妃笑时,半点谋算也无,仿佛待她十分亲近,她单只是立在那处,便觉毛骨悚然,不过片刻,便败下阵来,不由率先移开了目光。



    季笙暗中咬了咬牙。



    她今次说的这番话,实则几乎可称得上恶毒,加之她身无倚仗,被逼无奈之下,只恨不得将所有挡在她前头的无论神佛都杀个一干二净。



    唯独这个寄荷侧妃,却丝毫不买账,只笑嘻嘻地将她看着。



    季笙可以确定她分明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可她这样一言不发地笑,却笑得她心中没底,不由色厉内荏地道:“姨娘若是有话,不防直说便是,又何必如此?”



    笑得她心里发毛……



    寄荷侧妃闻言,这才收了那令人不由恐惧的笑,只将季笙的手拉过,温柔的,安抚的,同她说话:“阿笙。”



    她唤了她一声,十分平易近人地将季笙看着:“阿笙,你我的关系,实在不必这样僵的。”



    这一回,她笑得十分真诚,娇颜初绽,如最美丽的花朵般,带着无尽温柔缱绻,将事态细细与季笙分析:



    “阿笙你瞧,你的生母是南女,而我也是南女,你也有半个南女血统,在这王府里头,还有人能够比你我更加亲近的吗?”



    声音带着蛊惑,叫人平地生出一种想要亲近的冲动来。



    季笙愣愣将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