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郡主今天也想做咸鱼 >第一百五十四章
    季笙紧张地观察着周遭的环境,见得这小院门外站着两个侍女,心中一喜,本能便要上前问路。



    但她不过刚一动,便被阮娘急急地拉了回来:“姑娘,你瞧她们的神色,我觉得……有些不对。”



    季笙一愣。



    她这才反应过来,朝那两个侍女面上望去,不由一愣。



    今日,国公府大喜,从上到下都喜气洋洋地透着高兴,但唯独这两个侍女,面色肃然,站得十分板正,仿佛外头的那场热闹与她们无关似的。



    有些奇怪。



    季笙压低了声音:“难道,我们已经出了国公府吗……”



    阮娘原还十分紧张,听得季笙这话,却有些无奈:“姑娘说什么胡话,国公府是行伍出身,一向戒备森严,纵是今日娶亲,防备也绝不会松懈,咱们若要出府,怕不是那么容易。”



    这种事,季笙自然也十分清楚。



    可是,明明外头那么热闹,为什么这两个侍女却如丧考妣一般?她有心上前问询,却又不敢,只好拉了阮娘悄悄放轻了脚步,缓缓地朝后头退。



    非是她不肯问,实则,季笙心中十分清楚一个道理。



    在外行走,总该夹着尾巴,低调些,莫要惹人注目才好。



    她一贯坚信这个道理,也切切实实地是照着这样做的,下头的人跟了她甚久,也晓得季笙的艰难,便都学了季笙的性子,从不肯张扬。



    见她如此,阮娘不由松了一口气。



    “姑娘,咱们另择一条路,早些回到正院才是。若是王妃娘娘寻不到你,怕是……”



    近来永安王妃对季笙多有倚仗,轻易不肯叫季笙离了自己眼前,今日放她去与一众贵女们顽,已是开了天恩——她不能不知好歹。



    季笙便应了一声。



    两个人缩着肩膀,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朝着来时路重新折返,但不过走得两步,季笙头向前,已重重撞在一个人身上。



    那胸膛,似铜墙铁壁,季笙不过一碰上,便觉脑袋一阵生疼,她怕惹了祸,不敢发作,只忙不迭地捂着脑袋道歉:“抱歉,是我没看路……”



    有人在她对面笑,胸膛起伏着发出愉悦的笑声。



    仿佛十分快乐的模样。



    有些恶劣。



    季笙不由抬起头来,刚一对上那双盛满了笑意的眼,却是一愣。



    还不待她说话,他却已当下一步开了口,“阿笙,你闯了我的院子,便如此轻易地想走么?”



    他手一伸,大掌紧紧将季笙的手腕箍住,多年行伍的人力道比寻常人大得多,季笙顿觉手腕处传来一阵生疼。



    她顾不得,只愣愣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人,他不该在这里的。



    他当在寒山寺中,高深莫测地抚琴,或在外头的大街上恣意纵马,眼中盛不下任何一个人,也绝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更不会为自己。



    他是,他是……



    察觉到季笙怀疑的目光,他笑起来:“阿笙,许是我忘了与你说我的身份。”



    他是什么身份?



    她仔细地回想着那些曾叫另一个季笙痛不欲生的回忆,那些刻骨铭心的欢愉和快活从记忆中疯狂地涌现着,她脑袋不大,不足以承载那么多的过往,季笙只觉得头开始突突地跳起来,生疼生疼的,她不由痛苦地按着脑袋低低呻吟一声。



    “你,你不当在此……”



    这是石国公府,他只是长安城里一个小小的侍卫,有些闲散银子,足够养得起曾经那个小小瘦瘦的叫季笙的姑娘。



    沦陷是极容易的事。



    不过是几句话,几声看似同病相怜的叹息,和若有似无的维护和对她关怀,便足够叫她将真心托付,再不肯收回。



    他该在长安城的大街上,恣意纵情地挥洒快意,而非如今这般,待在这国公府里,将她紧紧地拉着扯着,说着那些她完全听不懂的话,还有他那双眼——



    他在笑,目光中,却有隐约的暴戾,叫她看着,便觉心颤不已。



    “我走错了……我不认得路,抱歉。”她按着激荡不已的胸口,“打扰了小公爷,实是阿笙之错,今日小公爷大喜,万望不要与阿笙计较……”



    她哪里猜不到对方的身份呢?



    或许在这之前,她当真不知,但心中,早在寒山寺时便已隐约地有了一个猜测。



    今夜,不过是坐实了她的猜想罢了。



    “呵……”他低低地笑起来,胸膛起伏着,颤抖着,他的声音有些大,像是毫不压抑自己的快乐似的,十分满意地看着面前满脸苍白的季笙:“我看中的人,果真一向聪慧。阿笙,你是如何猜到我身份的?”



    闻言,季笙面上却是一白。



    她用力甩着手腕,想要挣脱他的桎梏,但他的手却如最坚硬的枷锁,将她捆得严严实实地,叫她纵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挣不开。



    季笙雪白着一张脸,低声吼道:“你放开我!放开!”



    “要我放开,自然可以。”石钧不笑了,面色有些沉,定定将季笙看着:“阿笙,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如何猜到我身份的。”



    他自问自己一向隐藏得甚好,她又是如何发觉的——他本来想着,今夜,她定不会来,那些在暗中进行着的事,也可暂且晚上一步,只在背后偷偷地做,等到时机成熟,他再登永安王府的大门。



    可她竟然出来了……



    果然,季笙面色沉了:“说来,阁下也算得上是阿笙的姐夫,如今做姐夫的拉着小姨不放,却是什么说法?”



    她冷着脸,看也不看他,面上却未见有多愤怒,反而淡淡的,像是在说旁人之事。



    石钧原还有心想要同季笙解释几句,但见得季笙面上这种对他十分嫌恶的模样,不由觉得心里一阵不舒服。



    “阿笙这般绝情,莫不是将我们的从前都忘了?”



    他向前一步,将季笙逼得不得不往后退,他却不在意,只用一双冷眼将季笙紧紧地盯着:“从前那些事,阿笙是不是都忘了?”



    冷汗,悄悄地从肌肤深处悄悄地向外渗着,不过一瞬,季笙背上的衣衫便被浸湿透了,黏黏地贴在背上,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