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郡主今天也想做咸鱼 >第二百四十一章
    回了房,关上门,伺候着季笙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香茗这才凑上来,满脸焦急:“姑娘怎么才回来?我们都快急死了……”



    季笙摆了摆手:“有什么事待我回来再说。”



    她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想必永安王妃早已不耐烦了,还须得快去与嫡母请安才是正经事。



    香茗却摇头道:“姑娘是要去与黏黏请安么?姑娘,你,”她有些犹豫,扫季笙一眼,“娘娘如今忧心如焚,怕是顾不上姑娘了。”



    忧心如焚?



    季笙不明就里,不由疑道:“母亲那边可是发生什么事?”



    香茗便有些迟地左右看了一眼,见四下的确无人,才略放下心来,“说起来,都是为了您的事……”



    季笙不由更奇怪了:“我的事?我有什么事?”



    香茗便看季笙一眼。



    “姑娘可还记得王爷说,与您定了一桩亲事?”



    皇后下帖要她入宫那夜的事……



    季笙自然记得清楚,但永安王做事一向不靠谱,更何况,永安王妃说了——还有她呢。



    她不以为意:“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值得你吓成这般模样。”



    然,香茗面上却不如季笙想象的乐观:“姑娘,您被糊里糊涂地定了这样一桩婚事,怎么还笑得出来?”



    她看一眼季笙,满脸都是不认同:“那不是什么好婚事……”



    “我知道。”



    季笙点了点头。



    听闻对方出身寒门,不过是永安王在酒桌上喝多了,与人打了赌,便将她的前程输了出去。不过,无妨,左右如今她有皇后为后盾,有也有嫡女这个身份在此,实在不必担忧——



    她笑香茗杞人忧天:“你怕什么?母亲早与我说过了,这桩婚事,她会替我推掉,既是不会发生的事,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却是香茗满脸不赞同地将她看着:“姑娘近来似搬离了云舒院,人也傻了。”



    两个人自幼一起长大,说话做事,自然比旁人少了顾忌。



    但,越是这样,反而越显得她的关怀弥足珍贵:“姑娘,如今王妃已遂了王爷的意,您,您……”



    她苦着脸,险些哭出声来:“今日您回来得晚,我们却一直在府中伺候,又与娘娘在一个院子住着,耳朵也好使些。我听娘娘屋里伺候的春雪说,今日王爷与娘娘两个人关起门来不知说了些什么,王爷走了,娘娘便吩咐下去,要大伙儿好生洒扫院子,明日,明日……”



    季笙的心不由跳了一下。



    “明日如何?”



    “明日,那家便要来下聘了!”



    !



    季笙心中一颤。



    “你说什么?!”



    她话音未落,门外,却传来小小的询问:“四姑娘可回来了吗?”



    有人在外头答:“姐姐可是有什么事?”



    隐约的笑意便从外头传来了:“也没什么。不过是姑娘一日未归,娘娘心中惦念着,这才吩咐我走这一趟,劳烦妹妹,若是四姑娘归来了,还请姑娘快快去娘娘屋里回一声,也省得娘娘惦念。”



    恰是季笙能听得清楚的声音。



    她转过头来,香茗只来得及与她递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便低下头去,再不发一言了。



    隔墙有耳。



    如今她们不在云舒院,四周群狼环伺,自也有无数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睁虎视眈眈地将主仆几人的一举一动都盯着,只待她们一个不慎,便立时扑将上来,将她们撕成碎片。



    正院里,茶香混着宁神香,袅袅地升腾着。



    上好的银霜炭在炉中燃烧着,无烟,偶尔发出荜拨的一声响动,爆出小小的火星。



    最注养生的永安王妃却未躺下,反一个人沉着脸坐着,手里的茶水从温热逐渐变得冰凉,她却毫不在意,只静静地安坐,脑中思绪却不住地翻涌着。



    “娘娘,果真要如此吗?”



    玉嬷嬷有些担忧。



    “不如此,还能如何?”永安王妃笑容有些苦涩:“皇后那处,分明已是一局死棋,她于我,自也无了价值,若能发挥最后一点作用,倒也不枉我疼她一场。”



    “可,若是皇后还能……”



    “不可能的。”永安王妃摆了摆手,“今日,我瞧得分明,皇后这宴会虽请了不少官眷,可本该出现的人,却一个也没来。”



    “许是他们有事,耽搁了。”玉嬷嬷仍不肯轻易放弃:“入冬了,天寒地冻的,或是路上滑,不好走,也是有的。”



    永安王妃便看了她一眼。



    “嬷嬷,你在我身边多年,见过的达官贵胄多如牛毛,又几时见过出门须得自己一步一步走的贵人?”



    自然是没有的。



    “今日,陛下身边的赵贵嫔没有来,陛下也没来,你还看不懂么?”



    “陛下政务繁忙,赵贵嫔,赵贵嫔她年轻,被陛下宠爱几日,便恃宠生娇,又觉皇后是个不争的性子,一时犯了糊涂,也是有的……”



    玉嬷嬷说着自己也不会相信的解释。



    再如何恃宠生娇,如何得意,可皇后的宴饮,胆敢不去,便已是一种抗旨了——除非是……



    玉嬷嬷心头一跳:“莫非是陛下允准赵贵嫔不出席不成?”



    见她终于想明白个中原委,永安王妃这才赞许地看了玉嬷嬷一眼,“好在你还未老得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忘了。”



    她手指有意无意地顺着茶盏的圈口画纹路,然逻辑却十分清晰:“若不是有陛下在后头为赵贵嫔撑腰,赵贵嫔又如何敢公然与皇后叫板?”



    “可,可皇后今日不也责罚了赵贵嫔的妹妹么……当着那么多人被拖出去打了板子,永世不得入宫,这样重的惩罚,却也未见赵贵嫔或是旁人置噱……”



    “你懂什么?”永安王妃扫她一眼,“那赵晴娘,本就是个蠢物,她若在自己家中胡言乱语倒也罢了,可她也不瞧瞧今日是什么场合,便敢公然与皇后叫板。”



    若她是皇后,只怕今日会将赵晴娘活活地打死。



    “无论如何,皇后的尊位始终在那里,天家尊严犹在,自容不得一个小小贵嫔之妹轻易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