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郡主今天也想做咸鱼 >第二百四十八章
    然,她这明显带了斥责的语气听在寄荷侧妃耳中,却不痛不痒地。



    修长玉指搭在锦盒上,信手拈起,在永安王妃的怒视中,她是手指却放在锦盒的搭扣上头轻轻一按,啪地一声,锦盒应声而开,里头的东西顿时滚了出来。



    寄荷侧妃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欣喜:“这样的好东西,倒是十分衬我。”



    里头躺着的,却是一枚玉雕青荷,荷叶圆胖,色泽幽绿,如夏日里的一汪绿水,叫人一望,便觉通体清凉,反而是叶茎上头的荷尖处,却有小小的粉,在数不尽的绿意里头,显得格外清雅。



    这是一枚上好的玉雕,无论是色泽,质地,或是雕工,都是极好的。



    永安王妃微皱了眉:“此乃陈三郎与阿笙送的礼物,你如此巧取豪夺,纵是王爷再疼你,怕是也容不得你的。”



    寄荷侧妃晚宴,却不过略抬了抬眉毛,面上,仍是笑嘻嘻地模样,只以一根手指挑着坠玉的绳子荡啊荡地,那抹幽深的绿被晃来晃去的,里头一点粉色尤其耀目。



    “原来是阿笙的东西,那便罢了。”



    她悻悻地,将东西重新放回了锦盒里,唯目光却万般不舍地一直在上头流连着,“阿笙那个孩子,婢妾一贯最是疼爱的,既是她的东西,我倒不好强取了。”



    语气中对季笙的亲近一如往日,似乎并不因季笙身份的改变而随之改变。



    这样坦然。



    永安王妃见此,反而有些惆怅起来。



    这贱婢尚能如此,可她的心绪,却早已……



    她张了张口,预备再说些什么,然嘴巴不过刚刚一动,寄荷侧妃却已率先一步抬手唤人来:“你可得仔细瞧清楚了这个模样,待王爷回了府,我是要照着这个样子要一个的。”



    竟然还没死心。



    不过,倒还真是肤浅……



    永安王妃嘴角略勾:“你这样,倒是极好。”



    她看寄荷侧妃一眼,见对方果真一脸不解的模样,心情便更愉悦三分:“旁人的东西,你最好是莫动。便这样记下来,照着打一个是最好不过的了。须知做人也是如此,安分守己,不瞧着别人锅里的,不扒拉旁人碗里的,如此方可守住初心呢。”



    “初心?”寄荷侧妃闻言却只是笑了一声,抬起头来,目光似要直看到对方灵魂深处似地:“婢妾的初心,自然是守住了。唯不知娘娘您的初心又如何?”



    被说中了心事,永安王妃面色顿时一变。



    “管好你自己吧!”



    她重重哼一声,将寄荷侧妃丢在原地,转身离去。



    然走了两步,方才醒过神来:此处,是自己的正院,不是听荷斋,也不是被鸠占鹊巢的云舒院——她才是此间的女主人,又何须与他人退让?



    离去的脚步顿时扭了回来:“此乃正院,本宫还有许多庶务须得处理,你既有孕在身,”她扫一眼寄荷侧妃尚未出怀的肚子,“如此,合该好生回房养胎去才是。不拘是你的听荷斋,还是阿笙的云舒院,你只管去住,莫要在此地久留。”



    看着便叫人心烦。



    提及身孕,寄荷侧妃眼神却是一暗。



    但她很快醒过神来,抬眼便又复了往日趾高气昂盛宠的模样,手有意无意地按在肚子上:“娘娘不提,婢妾倒是将今日的正经事望了。”



    她由人搀着在椅子上坐了,将前头未来得及收起的茶盏推到一边,慢斯条理地理着衣袖上一道小小折痕,直叫永安王妃等得不耐烦了,方才道:“前阵子,婢妾刚有了身孕,又受了凉,胎相不好,王爷十分担忧……”



    “若你只是来说这些事,便快快住口吧。本宫尚有许多事须得去做,实在没有闲工夫听你这些话……”



    任她早对丈夫死了心,没了指望,但这世上,原就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面不改色地坦然接受丈夫与旁人卿卿我我地在面前碍眼。



    “娘娘当真以为婢妾如此肤浅么?”



    寄荷侧妃有些不满:“婢妾今日前来,自是有大事的。”



    她看一眼明显已做好赶人架势的玉嬷嬷一眼,眉眼弯弯地,“占了阿笙的院子,我心中早已十分难安了。可王爷不叫我出来走动,我纵是有心解释,也实在分身乏术,不过还好,王爷与我请的那位太医医技高超。”



    她看一眼永安王妃的面色。



    不出所料地,永安王妃因“太医”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若是她是永安王妃,此刻,怕不是只皱眉这样简单——永安王妃夏日里得了癔症,王爷没有为她延请太医诊脉不说,反而卸了她手中权柄,又将她圈禁在正院里头,叫她一时失了臂膀……



    而自己,说得好听些是侧妃,可若是说得难听些,却不过一个妾——妾尚且能暂代主母之职,有太医问诊,而主母却……



    永安王,倒还真是宠妾灭妻得很。



    可恰好,她是那个被“宠”的,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便不让人觉得难受了。



    寄荷侧妃便笑起来,十分闲适地模样:“说来这都是王爷之功呢……不过区区几日,便叫我坐稳了胎,太医说,婢妾如今可自由走动,这不,刚一下了床,婢妾便急急地来与您请安了。”



    “请安?”永安王妃哼一声,“既是请安,你又如何不拜?”



    寄荷侧妃闻言,却是一笑,仿佛有淡淡的嗔怪和无奈:“还不是王爷?他与我婢妾说,我如今不是一个人了,出入都得小心些,若是能不拜的,一律免了婢妾的拜见。”



    她看一眼永安王妃,笑道:“娘娘一向最是和善不过,婢妾虽然身份低微,可私心里头,却是将娘娘当成亲姐姐一样的。娘娘又如此和蔼,想来,也是不会追究婢妾这不拜之礼罢?”



    态度甚好,唯里头的倨傲和挑衅,只永安王妃一人能听得出来。



    “身份尊卑,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永安王妃坐下来。



    茶已换了新的,被泡到最好的程度,茶香袅袅地蔓延着,带着春日最沁人心脾的香。



    “你拜不拜的,于我也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