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郡主今天也想做咸鱼 >第二百六十七章
    石钧却微微一笑,同小和尚道:“四皇子殿下,臣与四姑娘还有话未说完呢,臣在等姑娘一个答复,今日姑娘若是不与臣说清楚,只怕——”



    他呵呵地笑,唯目光中精芒一闪而过,分明带着倨傲。



    小和尚顿时勃然大怒,手不由抓紧了袖子,然他还未来得及开腔,衣裳却被身侧的人扯了扯。



    “小和尚,如今陛下既允了我出宫,想来不会再有什么阻碍,今日你已帮我许多,还是早些回去吧……”



    季笙道,唯眉皱得十分苦涩。



    她晓得今日之事不会善了,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主动迎战,省得日后麻烦。



    她从马车里探出一个头来:“今日我与你说清楚了,你便不会再来纠缠吗?”



    石钧眼中便多了几分深意。



    “阿笙,这许多年来,你是知道我的。”



    说过了放手,自然会放——可他没有说。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少女,乃是他志在必得的人,他又怎会轻易罢休。



    “我承诺过你的话,从前是作数的,今后也是。”他看季笙一眼,朝少女稳稳地伸出手去,想帮着她从马车里下来——分明是笃定了她避无可避。



    小和尚有些着急:“姐姐,你若是不欲理他,我自有一千一万中方法,你又何必……”



    以身涉险。



    季笙却摇了摇头。



    “我躲得过今日,却躲不过明日,纵躲得过明日,却也躲不过后日。与其如此,倒不如今日将他与话说清楚,也省得日后麻烦。”



    她揭开车帘,避开了那只欲扶她的手,只轻盈地纵身一跃,便从油壁车里跳了出来,连看也不肯看石钧,便一个人朝前走去。



    见她妥协,石钧十分高兴,也顾不上其他,便急急朝着季笙追了过去。



    只留小和尚一人在油壁车里,车帘紧闭着,他躲在里头,一言不发。



    宫人不由有些犹豫:“殿下,咱们要不要追上去……”



    然,他眼巴巴地等了半晌,却只等来油壁车里小小的诵经声。



    佛法妙音,最能抚慰人心。



    许久,诵经声停了,小和尚的声音方从里头传出来:“今日这场劫难,我纵能替她化解,可日后若遇上更大的劫难,她又当如何?回去吧,回我宫里去。”



    宫人便松了一口气,这才驱着油壁车复走起回头路来。



    前头,季笙一直低着头朝前走着。



    她不肯说话,石钧自也不会逼迫于她,更何况,他心中如今突生出一个小小的想法来,二人便只是一前一后地走着。



    走了许久,季笙到底沉不住气,声音便有些冷淡:“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要我下车,我下来了,也与你走了这么多路,可你仍不肯说,你若实在无话,我便回家去了!”



    少女容貌娇俏,纵是发怒,在有情人眼中,也显得尤其可爱。



    他凝视着她,身子微微向前,略向她靠近了一些,季笙心中一紧,不由下意识抓紧了衣袖,生怕他再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然,他却只是将手高高地举起来,宽阔手掌高举着,似要打下来的模样,季笙心头一跳,不由紧闭了双眼。



    然,便在她闭眼的那一瞬,她却只听得头顶上有东西晃了一下,有呼啸的风声,带着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季笙不由睁开了眼。



    这才发觉,两个人头上肩上都落了不少的雪。



    季笙不由皱起眉来:“你这是做什么?”



    然,他却不答,反而伸手去拉季笙的手,温暖大掌将季笙冰凉的手包裹在掌心里,“阿笙,你可听过一首诗。”



    被他的大力握着,季笙挣不开,只狠狠地用眼剜他:“你倒是好兴致,怎么,撇了堂堂郡主,反来寻我做什么?”



    闻言,石钧却看她一眼,十分委屈的模样:“阿笙,你是还在怪我?”



    怪你?



    季笙笑:“我与阁下素日并无交集,阁下这话,倒是说得好没道理。”



    “并无交集?”石钧摇了摇头:“阿笙,从前那些事,我都牢牢地记在心上,一日也不肯忘,如今你却说这样绝情的话来伤我的心,阿笙,你实在,实在——”



    他果真一副伤心至极的模样,十分失望地看着她,仿佛那个率先不对的人反是季笙。



    然,云舒院枉死的事,仍历历在目,被深深地刻在季笙脑中——诚如石钧所言,她的的确确,是一日也不敢忘的。



    “我自然不会忘。”她抬起头来,“恶语伤人六月寒,阁下那些话,阿笙永生永世都会牢记,绝不敢忘。”



    “既是如此,”石钧看她一眼。“今日我的话,阿笙也要记得才好。”



    他将她看着,脑中闪过的,却是季芸立在雪下十分倾慕地将自己看着的模样。



    如今是他将另一个人望着。



    “两地相思同淋雪,今生也算共白首。”



    分明是季芸说与石钧的话,如今石钧却将这诗原封不动地送给了季笙:“阿笙,今日你我同在这梅树下淋了雪,此生自也会白首到老,阿笙。”



    石钧将季笙拉着一道往宫外走。



    宫墙处,零散地种了梅树,梅香在空气中萦绕着,白雪压在枝头上,沉甸甸地。



    宫人早被打点好了,二人每每走过,便有人摇着树,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了二人满身,于她是满身尴尬,然于他却满心欢喜,带着小小的此生根本不可能达成的祈愿,将她扯着,一步步地往前走去。



    “阿笙,”他满心欢喜地将她看着,“你什么都不必做,只管好生等着我,待我将眼下这些事情了了,自然会好生与你一个交代。”



    “不必。”季笙扫他一眼,“想来阁下还不知道,阿笙如今已定了一门亲事,阁下今日这般与我拉扯,实在不该。”



    “亲事?”



    石钧冷冷一笑。



    “你当真以为,这样荒唐的一幢亲事,当真能成?”



    他语中,仿佛带着某种深意,脸色沉沉地,将她看了又看。



    “那不过是你糊涂父亲定的一桩糊涂事,你莫要怕,那些事,是作不得数的。你只管放宽心,万事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