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卿跌跌撞撞撞开房门,脚步慌乱地找遍每一个角落。
柜子,床底,一切能找的都找了,可惜依旧静悄悄毫无人影。
“先生!先生!”
“先生,先生。”
从木屋冲出来在附近树林转悠,一边走一边卖力叫喊,直到嗓子完全干哑也不见一点回应,站在一棵树下,心生强烈不快闷气,狠狠地一拳打中旁边树干,震落一片窸窸窣窣叶子雨,落在头上,落在肩膀。
他没有使用灵气护体,直接砸在上面,皮肤多了些红色液体。
低着头,嘴巴紧抿。
天际染上昏暗,逐渐渲染一片天空,黑沉沉夜幕张开黑暗牙口将万物吞噬,幽然无光。
黑魆魆丛林内,一人脚灌铅铁费力地托着身子往回走,拉拢脑袋,落寞悲色正无情鞭笞后背,导致他直不起腰。
浓浓暗色,沉寂压落,唯有一些乌鸦叫唤,入耳更刺心中伤。
浑浑噩噩走过庭院,完全没注意到秋千底下地面一抹嫣红血迹。
乌云凝聚,厚重密不透风,天空闪电闪烁,大风无情吹刮,树叶沙沙作响,潮湿阴冷混着泥土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很冷,很潮。
牧卿站在屋檐下,抬下颌仰望黑压压天空,中雨淅沥淅沥下落,打在屋檐上,顺着瓦缝留下来,形成张雨帘。
缓缓伸出手,拦住雨水,雨水从指缝流落。
慢慢阖上眼眸,收拢五指,隐隐双肩颤抖。
山脚下,安之易撑着一把雨伞,这个季节的秋雨总是烦躁沉闷。
眺望山上,失落隐痛凝结成雾迷了双眼,雨伞豆子般噼里啪啦砸在伞面上,清晰入耳,许久发出一声无奈幽幽叹息......
月禾已经寻到被委托转交礼物的人,对方说是五年前一位叫安之易的朋友托他等长望月禾成婚转交的礼物。
空欢喜一场。
离风廷最近一名为静苏的王国正在泛怪病,目前已经死了好多人,尸骨成山。
偏偏生出一件怪事,不知谁在那设立了一阵法,将偌大的一座城困在里面,身有修为之人可以来去自如,平凡人士越不了一步。
还有那么奇怪的阵法?旋即想到安家的阵法,也是诡异难解。
牧卿走进城内,明明是明媚阳光下,四处却弥漫死亡寂寥气息,从身边经过的每一个都垂头丧气,印堂发黑愁容不展,连绵阴雨不断。
随便拦住一个人询问。
“这里发生了什么?”
“你都看到了,疾病泛滥。”那人摇头无奈绝望地回答一句,然后头也不回朝前方走。
路过一户人家,里面传来抽泣哭声。
正巧门没关,他脚跨过门槛,见前院子一人躺在摇椅上,手向外垂下来,俨然刚断气的样子。
“能否给我看看他得了什么病?”
听见声音,围在死人周围的几人同时转过头,见一过分绝色容貌的红衣男子站在身后,不禁一愣,而后才反应回来急忙让开一条道。
牧卿检查了一遍死者尸体,微微蹙眉头。
死者全身青筋凸起,爬满了青藤茎一般,样貌恐怖。
怎么病状有点像回牯病。
感染病虫之人嗜水,不停喝水,容易冒汗,且腹部常伴有肿痛感,最后虫入血管,形成青筋凸显遍布全身的样子。
又问了很多关于死者生前的细节,居然和回牯病一一对应上了。
满心震惊,不可思议。
已经几百年没出现过的罕见回牯病为何好端端的在静苏掀起大风大浪?
再说了,回牯虫一般生在常年高温潮湿的森林之中,而那里距离四季分明的静苏甚远。
回牯病从感染到死亡最少二十天左右,最多三十天左右,就算是从那边染上病疾的人日赶也不可夜赶也不可能传染到这边来。
还是说有人故意将回牯虫带到静苏中?可怎么带过来?
“最初出现在谁身上?”
“应该是北街的李家?不过小公子现在去了也没用,他们一户人家早就死了。起初谁也不在意,到后来一个接连一个发病才重视起来。”
“他们之前可有去过哪里?”
“他们全家都在静苏,从未离开过。”
死者家属的一席话一直萦绕在心头,病疫来的蹊跷。
曾经听闻过回牯病的传闻,感染性极强,感染后绝无生还可能,只能慢慢等死。
这些还是在一本残破古籍上看到的,仅有寥寥几字描写,没有治疗方法。
不知不觉来到李家门前。
“小公子莫不是一名医师?”
牧卿扭头,见一个戴着斗笠帽的中年人,身着黑色麻衣。
“不太算,技艺不精。”
“是为了病疫一事而来?”
“嗯。”
“相逢既是缘,我也略懂皮毛,不如我们俩同行?还有个照应。”
“也好。”
“不知小公子大名?在下宜芷,相宜的宜,白芷。”
“牧卿,牧笛的牧,思卿的卿。”
两人同时进入李家。
宜芷注意到墙角角落几奶白色小花,于是走近蹲下来观察了一会儿。
牧卿来到他身后,道:“这是什么?”
宜芷:“凉玉花,也是回牯虫最喜欢的栖息地,不过静苏环境根本不宜它生存,凉玉花极不耐寒,加上现在又是凉爽寒秋,通常而言根本无法存活。”
牧卿:“那它是怎么回事?”
宜芷拿起一点泥土揉捻,道:“泥土加了其他物料,所以才使得它生存在静苏。”
同时心下一紧,一脸凝重蹙眉头,泥土怎么会附有那地方的灵气?!
怪不得凉玉花会以他们最佳状态生长在不合环境的地方。
五指不由自主收缩成一团,暗骂一句。
牧卿:“什么物料如此神奇?”
宜芷:“宣土。”
牧卿:“未曾听过,可否解答一二?”
宜芷起身拍拍手上泥土,语重心长道:“有时候知道越多不一定越好。”
牧卿:“知惑而不求解,岂不是更危险?”